“欸,我陪你、我陪你!”翟聿在一旁兴奋道。
竹临点头,“有劳王子了。”
捧着晾凉的火烧,翟聿狼吞虎咽几口,抹了抹嘴快步跟上。
练武场上,竹临背着身,挑选着弓箭,白乾所用皆是精品,配上他的箭术,可谓是顶尖杀器。
“你要怎么练?”翟聿探头问道。
一把弓伸到面前,翟聿接过,却见竹临走远十几步后,取出黑布蒙上双眼。
“你这是?”
“劳烦王子换不同位置,朝我射箭。”
“可你这样,不是看不见吗?”
“嗯。”
“哈,有意思!”
翟聿兴致勃勃地拉满弓弦,眼前目标静止不动,比起草原上颠簸的马背,和行动敏捷的猎物,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离弦的箭迅疾如风,从不同方位,冲着远处的人一一袭去。
竹临立于中央,被黑布掩住视线。
昏暗中,寂静无声。
过往的回忆涌现,他从记事起,就是孤身一人。
瘦弱的肩上披着破旧的麻布袋,没有鞋子,尖锐的石子磨砺着脚心,血和沙尘揉在一起,掺进低贱的身体里。
放眼望去,矮小的树被扒光了皮,啃食得残缺,街上的人吐着白沫,把土往嘴里塞。
怀里藏的肉被吃光了,有几次,他饿得险些晕厥。
田间、地里,枯朽一片,像老人脸上的褶皱,干涸又沧桑,他不知道什么是饥荒,只是觉得世上好像没有粮食了。
后来,他在殿下的书中看到——
永安十七年,天大旱,民相啖。
午夜梦回,他偶尔会想,那时的肉,究竟是什么。
可当时的他,来不及想这些。
冷冽的水灌进口腔和鼻腔,他猛地咳了几声,眼前依旧是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蒙的黑布被掀开,原来,这里是个巨大的笼子,面前还站着另一个,比他高一点、同样肌瘦的孩子。
无数陌生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身后的声音说,只有杀了对手的人才能活。
叫喊声疯魔又癫狂,让人不由畏缩起手脚。
这里,是地府吗?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嘴里被腥臭的皮肉塞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