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客栈了。”李凌霄说道。
“是,下官恭送两位,”方太守示意身后之人,“这位是殷师爷,下官已安排他入住客栈,若两位有任何需要,需要当地的向导,尽可向殷师爷吩咐。”
李凌霄扫了对方一眼,点头致意,就带着明珠离席了。
马车上,明珠打开红木盒子。
“嚯——!”
金灿灿的元宝明得晃眼,一盒是金元宝,一盒是珠宝首饰,看这水色,也是上好的翡翠玉石。
栾城太守下如此血本,恐怕是想在他们面前卖个好,今年若百姓秋梨屡遭抢劫,销路不通,赋税依旧,人心惶惶。
他们途经此地,又无多几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皆大欢喜。
明珠合上盖子,太守大人这算盘恐怕要打空了,谁说她收下钱,就要听他的话,乖乖闭嘴。
到了客栈,那位殷师爷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进了后院,才不见他的踪影。
明珠凑近,压低声音对兰萤道,“那个人在哪?”
兰萤心领神会,小声回道,“在后院,被看押着,殿下要去见他吗?”
“嗯。”
客栈后院。
一推开门,就见那人抵在墙边,盘腿坐着,听到门口的动静,敏锐看向来人。
明珠随意地走向扶手椅,恍若闲谈。
“吃了吗?”
“……”
“你叫什么名字?”
“饶七。”
烛火下,那张刀疤脸映着火光,犹如地府搅弄油锅的罗刹。
“饶七,你不是水匪吧。”
“老子是鸿运楼的人。”
“不,我的意思是,你跟他们,跟太守和鸿运楼不是一伙人。”
饶七一言不发,眼神阴鸷。
“我猜对了吗?”
粮草大任在先,但到底是中央特派,又提前告知,按理来说,这期间,无论是当地的蝇营狗苟,还是无妄匪患,都会被强力镇压,以求安宁。
可他们却在赶到的档口,目睹了水匪抢劫,不仅官府对此毫无知觉,连抓到的水匪,都和盘托出其背后依仗。
这太不寻常。
“你若有冤情,可悉数告知我。”
“冤情……”饶七嗤笑一声,“哪有冤,不过是刁民贪得无厌,痴心要什么公道,脏了您的眼。”
听到他说的话,明珠收起散漫。
“饶七,你若不信我,今日便不会特地出现。
“我虽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不是寻常事,也并非寻常人能轻易伸冤之事,可我能帮你。”
她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二人目光平视。
“你要公道,我给。”
四目相对,饶七脸上疤痕牵动,似有嘲弄之意。
“您说笑了,这世上没有公道,若有,也来得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