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自我安慰吧。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上网冲浪狠了,郗禾见过太多以个体为中心朝九族扫射的辱骂冲击,看这些大小姐们的阴阳虽然也会不舒服,但多少不会气急攻心。
郗禾只在看到其中对她爸爸工作和想逼她退学的时候才有所动容。
哪怕这些同学质疑中还磨刀霍霍,但可惜郗禾的特招生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她不是为了吊金龟婿来的圣德,而是因为她的家庭。
以郗禾的普通人视野来说,她的家世其实不算差。
她是单亲家庭,爸爸也无父无母,据说他英年早婚,含辛茹苦一手把郗禾带大,一百平的家里只有他们父女两个人。
爸爸一万的月薪其中有一半要拿来还房贷,每天乘地铁上班,脾气好但情商不高,不太擅长为人处世,之前有同事来他们家中还旁敲侧击地提过这件事。
郗禾一直很担心爸爸的工作出问题,从未懈怠过学习不说,还从老师口中得知了圣德皇家学院每年对外的特招生名额。
这个消息算是内部消息,寻常学生都不知道,不过知道了可能也没什么用。
因为郗禾成绩好又努力,老师才告诉了她。
圣德皇家学院的天价奖学金和优异的学习环境确实打动了郗禾,虽然最终并不止这个原因,但她最终在笔试和面试之后按正规流程进入了这所高校。
这是她作为未出校门的学生仅此能帮到她爸的办法了。
可郗禾没想过有一天因为她的不谨慎,可能会影响到她爸原本就不稳定的工作。
哪怕她特招生的身份没问题,这群人如果想使手段让她退学也并非不可能。
校方完全没必要为了她去得罪一大群富家子弟。
郗禾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揉乱了头发,不自觉地低语:“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如果今天早上她走路的时候没有贪直线距离,看到一群人赶紧绕远路会不会好一些?今天中午拒绝花谕笙的邀请是不是能避免些什么?
可花谕笙的举动确实在无形中庇护了她,没再受过分的追逐。
郗禾盯着手机冥思苦想,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没出什么事,之后有时间感谢他一下吧——如果她能找到人的话。
至于论坛里那些针对,就等事情真闹到校方宣布要开除她再说吧。
她的成绩没有任何问题,那些人想把她挤出全年前十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等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眼见着周围的其他同学都去各自的兴趣课或者俱乐部了,郗禾才拿着包离开教室。
分明平时混在人群中一眼都看不到,今天接连的两件事后,郗禾哪怕沉默着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不断落到身上的视线。
好像将她从人群中硬生生扯出来然后摊在大街让任人观赏一样。
“真好啊,只要被说两句酸话排挤一下就能和花少爷共进午餐,这种好事怎么落不到我头上。”
路的正前方传来刻意的议论声。
“你别说了,她指不定还得意呢。”
“要不是今天这事,谁稀得看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女生撩着头发,好像才看到郗禾走过来,立刻扬起无辜的甜美笑容,仿佛友善地朝她挥了挥手,“呀,你好。”
好像刚刚话里明目张胆厌弃的人说的不是郗禾。
郗禾不自觉地抓紧背包带,加快了步伐。
恶心,虚伪,好像浑身的珠宝奢侈品都掩不去她们骨子里散发的腐朽感。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街道上,却暖不了她在满腹思绪的不适下泛凉的体温。
今天刚好是周五,郗禾回家也理所当然。
两天的休息日,只希望这些人的一时热度能快点过去。
等坐着磁浮列车到站,郗禾终于来到了校外,撑起有些发麻的腿,扶着墙壁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她步伐缓慢,就在路过一个拐角前的时候。
昏暗的巷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堪称粗暴地扯住了郗禾的领口。
在郗禾怔愕的神色中重重一扯,反手一推,用力地将她连人带包推到了地上。
“哗啦——”
随着沉重的一声,原本放在背包里的书掉落出来,被风吹得直作响,灰尘四处飞扬。
郗禾捂着腰跌坐在地上,不顾屁股摔的胀痛,慌乱地去扶脸上的眼镜,反手去挡朝她袭来的人,挣扎不慎之下被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打掉了眼镜。
她迅速蹲下,看着地上碎裂的镜片,浑身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