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的积雪化尽,天气亦晴朗。
城南三十里。
第二队四人在一片林子前驻马。
“我昨夜来看过,林子不深,只两里地。”
洪范说道,往头顶指了指。
这个“来过”,显然指的是飞来。
“过了林地,有一馄饨形的浅湾,就是牛饮泊。”
他说着,往红旗马屁上拍了一掌。
后者得令,耳朵一竖,便领着三位同伴奔向早就看好的一处茅草地。
绕着林边,有一条夯土路。
洪范自然选择不走大路。
他以目光检查了三位队友身上的武器与半身铁甲,领头入林。
西京冬日的树,大多有枝无冠。
这儿也是如此。
裸露的根浮于地面,像虬结的脉。
颀长的枝朝上延展,像指天的手。
干枯的落叶铺了满地。
四人疾步穿越,踏出一片粉身碎骨之声。
牛饮泊不大。
但今日来的货船却很不小。
长十五丈、宽五丈的大船,能载二三十万斤,吃水却不足一丈,是以能用小码头。
哪怕在西京,这也是最顶级的江船。
船与岸,以数块艞板相连。
船工们挥汗如雨,好些火力壮的甚至下了棉袄,赤身搬运。
岸上不远处,提前搭了草棚。
棚下设香案,案上摆香炉。
三支香袅袅出烟。
黄纸在烧,边上洒了公鸡血。
火势减弱时,船上下来位管事。
“王堂主,货都齐备了,随时能够发船。”
他对着香案前的领头者说道。
“今日果然诸事遂顺。”
后者笑道。
此人四十许年纪,身形匀称,戴着顶圆帽,留着一字胡。
他转过身来,拉起身边一位矮壮汉子的手:“南行路上,诸事就拜托庄兄了!”
“敢不尽力?”
后者沉声道。
圆帽汉子闻言,满意颔首,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船上管事眼神不对。
他转首看去,便见到远处林子里钻出来四位身着大红帛服的缇骑。
众伏波帮喽啰喉结滚动。
几位浑然、贯通境头领脸色陡然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