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吧。”项谨摇头叹道,“没准哪天咱们落了难,再回来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师徒俩又把那数十把刀全部掩埋了,便向着山下走去。
项小满的心早已是飞到邺邱城去了,像个孩子般撒欢儿,对了,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只是正哼着小曲儿梦往神游之时,突然又闭上了嘴,侧着耳朵,像是在寻找什么声音。
“师父,是我听错了吗?”
“没有!”项谨微微皱眉,指着左手边的林子说道,“那个方向传来的,快去看看。”
林子虽大,却枝稀叶疏,师徒俩分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刚走出不远,便发现一个女人躺在地上,正捂着肚子不断发出悲苦的呻吟,身子还时不时的抽动一下。
项小满招呼了师父一声,自己快跑了一阵儿,先一步来到那女人身前,哪知刚看清了样貌,便又怔立在那。
正是师徒俩昨日从流寇手中救出的其中一个。
项谨紧跟着来到女人身前,也是倍感惊诧,眼瞧她正遭受极致的苦楚,来不及多问,急忙握住她的手腕。
“你别怕,我师父医术很厉害,等他把完脉就能给你治病。”项小满一边安慰,一边着急的看着项谨,却见他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
“丫头,你这是中毒了!是谁害的你!”
这女人原还在不断挣扎,见到恩人出现,身上的痛苦好似陡然消散了一般,变的异常安详。
她费力的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吃了信石粉。”
项谨脸色骤变。
“师父,信石粉是什么?”项小满很是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
项谨注视着女人逐渐涣散的瞳孔,内心升起深深的无力感,轻叹一声:“何苦呢。”
“师父,您就别打哑迷了,信石粉到底是什么,还有,您不要在那感慨了,赶紧……”
“救她”这两个字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项小满就发现,她已是没了任何生机,脸上挂着笑,笑容凄凄。
项小满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么快,刚才她还能说话呢,怎么突然就……”
项谨伸手划过那双仍旧没有合上的眼睛,又是长叹一声:“唉,这信石粉是百姓们的叫法,通常用来灭鼠杀虫,医家管它叫……砒霜,见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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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小满只觉胸口有一块大石压着,憋闷的无处宣泄,奋起一拳狠狠砸在树上,愤愤然道:“为什么,我们昨天刚救了她,她为什么要寻死,天都下雨了,旱灾也要过去了,她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项谨见徒弟似有万恨千愁百般不解,便也只能出言提醒道:“小满,师父问你,你觉得世人眼中,什么对女人最重要?”
“当然是性命!”项小满的回答果决,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单是女人,男人也一样,谁都一样!”
“你难道忘了那个贾书生,他可是会把文人气节看的比天还高。”
项谨指着女人的尸体,语气中多了一些不甘与愤怒:“她被掳到山上好几天,会发生什么,心照不宣,就算她有求生之心,但她的乡邻族人,甚至她的父母兄弟,都可能受不了别人白眼,逼着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