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干烧江白虾

“透光能瞧见红的底,鳞骨一条条都能看见才好。”

又看了眼切好的肉片,“这厚度倒可以,就是肉多才好吃。”

强子跛着脚走来,“我知道了,晚点剥时再细致些。”

“小满,今儿要不要做鱼丸?”

江盈知点点头,她还要送一些给陈海珠。

王三娘跟强子说:“剥皮鱼早就让你爹担过去了,这我自己来。”

路上江盈知问强子,“哥,你这腿疼好些了没?

强子用拐杖踢开前面的石头,他说:“好多了。”

他是不想治了,可爹娘看不开,便也凑合着医。

到了竹屋,碰上小龙他爹挑两个大桶往回走,他拘谨地寒暄,“小满,叔把白虾送去了,早些晾虾皮。”

“今儿渔获不算多,明早要还有,再给你送来。”

说完便急急忙忙走了,江盈知想喊他一声,人家溜得没影了,倒是小梅在竹屋栏杆上喊,“姐,过来。”

上去一瞧,这叫渔获不多,满满一个大盆的江白虾,不少还蹦跳在竹木板上,透明的身体,虾头涂满了黄,那是饱满的虾籽。

在这白虾叫江白虾,到了粤省则被称为漕虾,他们有句俗话叫,“三月黄鱼四月虾,五月三黎焖苦瓜”,阳历四月清明时序,那是白虾最肥美的时候。

过了粤省到鲁省,一开春就捞白虾,白里透黄,他们起了个美名“豆角子虾”。

眼下过了清明,却仍有抱卵的虾,江盈知一看见那蹦跳的虾,就想到了做了醉虾后,进嘴那壳软不粘连,饱满的肉连同虾籽的肥美。

又或者是干烧,这时候的虾壳是薄软的,炒过后变了色,能连壳带肉一起吃。

只可惜在这不敢吃醉虾,只能同盐姜,一点黄酒炒了,趁活着的时候,剥开虾壳蘸一点醋,吃了个痛快,江盈知唯爱嚼那丰润的虾籽。

强子嗅着手上的鲜味,笑笑,“光闻味舌头就先饱了。”

海娃舔自己的指头,旁边堆了好些壳,淡淡的橙红色,他也嗅,拍拍肚子,“我没吃饱。”

“想得美,”小梅撸起袖子,她还要洗碗,用墨鱼骨粉浸泡过,洗的那碗锃亮的。

强子开始剥皮去骨,今天还要做不少鱼豆腐,忙到了晌午,吃了一顿鲳鱼干蒸饭,齁咸。

江盈知仍有些不适应,反倒是其他三个吃得多,哪怕这些天吃了不少鲜味,舌头仍喜欢这种重咸的东西。

她灌了一大杯水,才压下咸味,转头去搅桶里泡着的江白虾,她要收集虾籽。

这里的调料极为单调,而且很有限,除了海鲜本身纯天然能被烹饪出本味,其他吃食都得加调料,味道才会丰富。

而在味精出现以前,人们会用鲫鱼炒干磨成的粉来提鲜,同时也少不了虾籽。

江盈知很喜欢虾籽,吊高汤的时候特别鲜,虾籽在她这分淡水虾籽和咸水虾籽。

淡水虾籽颜色淡黄,而咸水虾籽则是橙红的。

她小心取出桶底的虾籽,放在碗里,锅里涂了层油,虾籽爆炒到熟透,再摊在竹席上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