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采药人在后面扬声说道:“我叫李时珍。小哥尊姓大名?”杨重梧答道:“我叫杨重梧。大叔今后采药需得当心些。”说完,翻身上马而去,他已将路径计划明白,往东北方向走,在今天日落之前,应该可以赶到临武歇脚。
日当正午,杨重梧正想着午饭还没有着落,黑马忽然驻蹄不前,右耳扑棱闪了两闪。杨重梧略觉奇怪,听到右面的草丛中窸窸窣窣,一只野兔突然窜出到了路中,黑马左前蹄一踹,踢个正着,那野兔飞出了一丈开外,四脚朝天,嘴角流血,眼见是不活了。
杨重梧跳下马来,用双手捧着马头,笑着说道:“马儿马儿,难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不说出来你也知道?怕不是你也走了半天的路,自己肚子饿了吧,好,好,你去吃草,我吃烤兔。”
那马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轻嘶一声,自往野兔窜出的那块草地上去吃草。这个时节已近中秋,草木枯黄,它也不去挑剔,只是食量很大,每次都要吃上半个时辰。
杨重梧从地上捡起野兔,看见前方不远处,山崖上有泉水直泻下来,便提了野兔过去,开膛破肚,剥皮剔骨,寻几根树枝架起来,又拾了些枯枝败叶,来点火烧烤。
他独处幽谷七年余,这些事情做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利落之极。
也就一炷香的工夫,那兔烤得焦香,哔哔啵啵冒油,正要大快朵颐,山道上自西行来两辆马车,前面那辆车装着轿厢,赶车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
杨重梧看了一眼,略略一怔,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后面的车夫是一个家仆打扮,车上装着大大小小,八九口箱笼。
两车本来走得不快,可正在吃草的黑马突然仰头一嘶,那两匹马唬了一跳,奋起奔跑,赶车的两人慌忙去勒缰绳,却没有多大用处,两匹马依然扬蹄飞奔。杨重梧听到后面的车夫大声呵斥牲口,山道崎岖多弯,两辆马车一会就不见了。
将野兔吃完,杨重梧用土将火压熄,在泉水处洗干净了手面,黑马这时也吃饱了,一人一马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