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忙不迭地叫自己的浑家弄点吃食,又让熊四郎在家里稍坐,自己则在屋里翻箱倒柜起来。
坐了半晌之后。张一的老婆说饭做好了,张一窘着脸请他吃饭,熊四郎看了看张家的餐桌,上面一点荤腥都没有,后厨里张家的小孩子还嗷嗷说今天的菜太香了。
熊四郎不觉就叹了一口气,不肯落座。张一还以为熊四郎是在怪自己没有把钱拿出来。
于是,就讪着脸当着熊四郎的面解下了自己腰间的袋子,把袋子里的铜钱数给熊四郎看。
等张一数完铜钱之后,熊四郎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是把张一前几次给自己的息钱都算上的话,离当初自己借给张一的两千钱都还差八百。
看着张家上上下下的样子,熊四郎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张一好生经营家业。饭也没吃张一的,揣着张一递过的铜钱就回家了。
到了家里以后,熊四郎把今天的事情给妻子一说,熊氏也是无语。不过,张一还欠下了八百钱,熊四郎两口子再也没有提起过。
三年过后,张一死了,在张一死前,那八百钱还欠着。而熊四郎,也从没有找张家取过这八百钱。
在张一死去四年之后。某天晚上,熊四郎梦见自己坐在院子里,张一来到自己家里,提着一个口袋,说是给熊四郎还钱,并且还把钱袋放在自己面前的石桌上。
当时熊四郎并没反应过来张一已经死了。两人还在院子里坐着说了好久一会儿话,喝了几杯茶。等张一走后,熊四郎打开了张一放在桌上的钱袋子,刚好八百钱,而且全部是小钱。
这时熊四郎突然想起张一已经死了,一下子就醒了。于是,熊四郎就把刚才自己做的这个梦说给妻子听。
正说着的时候,家里养牛的仆役在外面喊,老爷,家里的母牛刚才生下了一头牛犊,架子很大,需要用酒作福。
听到外面仆役的喊声,熊四郎很是欢喜。这两年,牛的价格又上去了,要是养得好的话,至少有大几贯的收益。
哪知道这头牛犊在家里养上了二十来天后,既没有生病也没有其他什么原因,突然莫名其妙的死在牛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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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熊四郎隔壁家的是一个屠夫,屠夫听说熊家的小牛死了之后,就上门找上熊四郎,让熊四郎开个价,说是愿意花钱把这头牛给买下来。
因为自家的这头牛犊只养得二十来天,与熊四郎原本的计划大相径庭。于是,熊四郎就随口说,要两千钱。
屠夫一听熊四郎要两千钱,就笑了。官人,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家的这头牛犊哪里值得到两千钱哦。即使是我把它给剥皮全部卖了,也卖不到两千钱啊。
官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卖牛的成本。我把你们家的死牛买回去以后,还得请里正喝顿酒报备一下,周围团转的邻居也得知会一声,把牛的来路说的清清白白,不然,衙门的板子我可是受不起。
把这些开支除了以后,再除掉本钱,才能说有没有利润。今天,我只有八百钱,你愿意把这头死牛犊卖给我就卖,不卖也就算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屠夫从腰间解下钱袋,扔在熊四郎的院子的石桌子上。钱袋的口袋莫扎紧,里面的钱跌落出来一些,全部是小钱。
熊四郎不由一惊。猛地想起自己半个月前做的那个梦。梦里张一也是把钱袋放在石桌上,而屠夫钱袋落地的地方,也正好一致。
于是,熊四郎就屠夫说的八百钱,把那头死去的牛犊给了屠夫。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传统道德观念中,这是公理,是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和争议的。张一还不是像师逸和尚那样故意欠债不还,都坠入了畜牲道。
都说一个人至贱则无敌,像现代这些具有偿还能力却不肯偿还的老赖,会不会也会像师逸和尚那样,有类似坠入异类的故事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