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楚也有些微醺。
再加上严嵩的离开,顿时有些放飞自我。
“阳明先生,你看着朝中衮衮诸公,一个个恬不知耻,奢谈为国为民,可他们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又有几件是为国为民的?”
“衡器,你喝多了。”
王阳明听到这话,愈发沉默。
“是,我是喝多了,但我还没糊涂,喝多的人最清醒,倘若其他人在场,这些话可能会跟着我进坟墓,今日阳明先生当面,很多话却是不吐不快,毕竟这世间,像阳明先生这般通透之人并不多。”
周楚自从来到大明之后,心中积压了很多想法,很多话,却是无人可说。
这些年周楚一直都很忙,就是怕闲下来,一闲下来就感到无边的孤寂。
在这大明之中,有几人懂自己,这大明之中,连一个知己都没有。
沈青虽然对周楚言听计从,周楚也对沈青很好,但那是周楚对沈青向下兼容。
沈青感觉不到,因为她和周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暮云瑾倒是知道一些,所以她很心疼周楚,不过她毕竟还小,懂的道理没那么多,很多话说不出口,也只能藏在心里。
她知道这些年二哥太累了,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这种累没有办法疏解,只能一直积压着。
今日见到王阳明,从之前的谈话,周楚就知道,阳明先生的认知或许不如自己,但心性远强于自己。
再加上喝了酒,聊着聊着,话就多了。
“既如此,今日我就和衡器不醉不归。”
王阳明也难得遇到一个像周楚这样看的透彻之人,一时之间倒也有些放浪形骸。
“朝廷弊端,积重难返,想当年,太祖皇帝诛杀百官,一朝杀了三万多官员,被无数人口诛笔伐,但他们却忘了,大明建国初期,朝廷的官员可都是前元遗留下来的,前元的官员那是什么样,阳明先生应该清楚。”
周楚说完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王阳明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倘若没有太祖皇帝诛杀前元旧臣,我大明恐怕会和当年东汉开国一般,遗留了无数问题,要不了多少年就民不聊生,矫枉不可不过正,其中或许有很多人是冤枉的,但重症自然是要下猛药的。”
说完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祖皇帝活着的时候,这些人不敢冒头,一个个都躲了起来,将自己的爪牙缩了起来,但太祖皇帝驾崩之后,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让建文皇帝血腥削藩,建文皇帝也是个蠢货,蠢透了。”
此时的周楚已然有些醉了,说起话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