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武看着这夸张的排队人群,心萌生退意道:“阿大爷爷,这里人也太多了,我们要不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了。”
阿大只问了一句:“你想吃么?”
石武道:“很想啊,不过……”
“那就没有什么不过了,你去排左边,我排右边,里面的伙计也多,应该会很快轮到我们的。反正哪边快哪边先买。”阿大决定道。
石武也是真的想吃,就乖乖地听阿大的话,和他左右排队了。差不多排了半刻后,他们各自前面还有二十几人,石武的肚子已经在那咕咕叫了,他只觉得自己真该在醉仙居先吃个早点再走。
就在这时,一群官家人骑马来到香酥坊的门外,其一个太监打扮的年人在马上尖声尖气地对香酥坊外迎门小厮道:“太子殿下要吃你们这儿的栗子糕和萝卜酥,给我各拿十盒出来。”
前面的迎门小厮有眼力劲地殷勤道:“小的这就给您去拿。”说完,他就奔进香酥坊里面去了。
那太监打扮的年人见香酥坊外面人员众多,从兜里掏出一块锦帕,捂着鼻子道:“宫里多的是好的面点师傅,太子殿下怎么偏偏喜欢吃这些平民也能吃到的东西。”说完,他一脸厌恶地看着两边排队的百姓。
随他而来的护卫道:“太子殿下那是与民同乐,就是辛苦张总管亲自跑这趟了。”
那张姓太监呵呵一笑道:“还是谭护卫说得好。太子殿下现在挑着监国的重担,自然要多跟百姓接触接触的。”
石武在那边听他们吹来吹去的,耳朵都快自己堵上了。他也不排在左边队伍了,过去阿大旁边低声道:“阿大爷爷,他们不排队啊。”
阿大道:“你没听他们说么,太子行监国之职了。主人富贵,他们也就跟着有更多特权了。”
石武不满道:“那小武也不排了。”
阿大笑道:“好,我带你从别处进去,每样糕点都尝上一尝。”
石武欣喜道:“好呀!”
阿大说着就带着石武往旁边走了,他们后面那人还以为他们嫌前面人多就不买了,还在那庆幸又少等了一个位置。而此刻香酥坊掌柜的已经亲自带人将二十盒糕点送了出来。
香酥坊掌柜作揖道:“胡某先前还在想是哪位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能得这差事呢,原来是张管事。”
张姓太监被胡掌柜这么一捧,得意道:“那可不,太子殿下哪次要吃什么不是我张苋去买的,别人去,太子殿下可不放心。”
胡掌柜笑着道:“张管事说的是。胡某在这里可要恭喜张管事啊。”
张姓太监诧异问道:“喜从何来?”
胡掌柜悄悄凑过去道:“周国舅先前在我这里跟我聊了会天,说到太子殿下被委以监国重任,张管事又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那我可不得恭喜您嘛。”
张姓太监开怀大笑道:“就属你这胡掌柜消息最灵了。拿着,这是糕点钱的五百两银票。”
胡掌柜接过以后又递回到张姓太监手里道:“这钱我拿过了,然后我再拿出来请张管事和这些护卫弟兄们喝茶。”
张姓太监还想推辞,胡掌柜又道:“以后有什么事还得让张管事多关照关照呢。”
张姓太监一听,笑了几声之后就让手下将那二十盒糕点收起,自己拿上银票放入怀道:“如此,就先谢过胡掌柜了。”
胡掌柜道:“张管事哪里的话,是胡某要谢谢张管事赏脸啊。”
张姓太监笑道:“胡掌柜,有空一起出来喝茶。张某就先将糕点带回太子府了。”
胡掌柜也提醒道:“张管事可要快些行进,这栗子糕和萝卜酥都是趁热吃才最好吃的。”
张姓太监勒马点头道:“好!那张某先行告辞了。”
“张管事好走。”胡掌柜恭敬送走了太子府众人,而后又回到了香酥坊内。
阿大带着石武从旁边无人注意的墙上一跃而过,根本没去什么前面柜台,而是直接往香酥坊最里面的烘蒸房走去。
路上也有帮工伙计见到了阿大和石武,有人上前问道:“你们两个是干嘛的?”
阿大脸不红心不跳道:“淑妃娘娘近日想吃你们香酥坊的糯米糕了,派我二人过来买。可外面太子殿下的人又在等着,刚刚掌柜的过去知道了,就让我们自己去烘蒸房挑选来着。”
那人一听太子殿下,淑妃娘娘的,早就不敢多问什么,忙恭敬地对阿大和石武道:“二位大人快去吧,外面天冷,烘蒸房内比外面暖和些。”
阿大也就带着石武过去了,一进烘蒸房,石武就感觉有股热浪扑面而来,这哪是暖和些啊,简直和夏天有的一拼了。石武觉得太热了,就直接捋起了袖子。不过随着热浪扑过来的,还有各式各样糕点的香味。
烘蒸房内都是一个个隔开的炉子,但生火的地方都设在了房外,烘蒸房里反而没人在。石武眼放光地看着烘炉上一个个金黄好看的酥点,他也不怕烫地抬起旁边一个蒸笼,看到里面热气腾腾地蒸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石武咽了咽口水道:“阿大爷爷,好多好吃的啊。”
阿大道:“那你就拿着吃吧,等等出去的时候我们吃了多少就给多少银子就是。”
石武一听也就不客气地东拿一个糯米糕,西拿一块萝卜酥,他每样只尝一块,这里的糕点式样实在太多了,他可不想光吃一两样就吃饱了。
阿大也从旁边拿了块热的萝卜酥吃了起来,俗话说得好,冬吃萝卜夏吃姜。这萝卜酥外皮金黄酥软,入口即化。里面的萝卜馅丝丝雪白,软滑清香之下咸鲜亦是正佳,想是香酥坊试了很多种馅料配方后得到的最佳配方。
正在石武吃的津津有味,还想让阿大过来尝尝他旁边用芦苇叶垫着的糕点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走到石武旁边,拿起那种糕点尝了一口道:“这叶儿粑蒸的时候没用旺火,少了那么一丝爽口的感觉,可惜了。”
石武一听这老爷子都能吃出蒸糕时的火候大小,举着大拇指赞叹道:“可以啊老爷子,行家啊。”
那老爷子哈哈地看着石武道:“哪比得上你们啊。敢明目张胆地来我香酥坊骗吃骗喝的,你们还是头两位。”
石武还没反应过来地笑着道:“承让,承……”等说到后面那个承字时,石武才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他就看到那个老爷子的手搭在他左边肩膀之上,他立刻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像压了一座重山,抬都抬不起来。
而下一刻,那老爷子同样满眼震惊地看着蓝芒在身的阿大,因为隔着长布包袱的断罪已经抵在了老爷子的咽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