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秦萧听着,目光却一直注视在眼前那多出的一“人”身上。
如果她真的算人的话。
头戴金丝点翠玉珠流苏凤冠,肩披大红牡丹华纹锦绣霞帔,身着圆领连裙龙凤祥云秀禾服,手穿象牙镂空云雕嵌珠指套,活脱脱新婚美娇娘,端的是良辰好颜色。
但诡异的是,眼前这个新娘,足足九尺有余,那不经意间裸露的皮肤白得有些渗人,配合着少数没有被指套包裹、涂成大红的指甲,显得有些发蓝、发灰。此外红盖头加上金丝绣出的囍与鸳鸯纹一同遮住了她的真容,看不真切。
莫秦萧知道,她一直在盯着自己,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仿佛被山野凶兽盯的猎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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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相公。”
尖锐而刺耳的笑声,可她的声音是那么地充满诱惑力,唤得人心酥了。以至于莫秦萧一时间都忘记了正身处包围之中,更忘记了身后还有两个伺机偷袭的敌人,心中萌生出了想要和眼前的新娘共赴巫山的想法。
“咚咚咚!”
那新娘蛊住莫秦萧的时候,身后两人也没有闲着,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短促又急切,打在了人心尖儿上,听得人发颤。那木讷的汉子此刻高举皮鼓和皮鞭,自顾自地跳了起来,口中高昂的唱词带着浓厚的口音,听着像是北调。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归大海虎归山了!龙归大海能施雨,虎要归山得安眠。左手拿了文王鼓,右手拿起了武王鞭。五彩丝带边上栓,小小鼓鞭一尺三。鼓要一响请神仙,一请胡来二请黄,三请了柳青四请了莽!天上有事找飞仙,地上有事找胡黄!”
“小的庞家五代弟子庞富邦,有请蟒三公!帮!忙!嘞!”
黑色的雾气夹杂着些许红气包裹了庞富邦,他如同癫痫了一般疯狂地颤抖着。黑雾化作一个巨大的茧,将他完全裹住,鲜红则化作一双血红的眼睛,带着敌意地盯着莫秦萧。待烟雾散去,他的异样也结束了,身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身有鳞甲,舌有分叉,牙长露齿,黑瞳带血,五指化爪,影有蛇状。
说是人,不如说是蛇。一条黑鳞红瞳的巨蟒。
新娘张开了双臂,展露着柔软的温柔乡,散出一阵幽香,口中低语不断,诱惑着秦萧向前。
莫秦萧愣神,在勾魂索魄的软语中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就是这一步,身后两人看准了机会,同时发动了攻击。
仡轲长生手上缠着锁链,挥舞着棺材,破风阵阵,化棺为锤,如泰山压顶般向莫秦萧砸去;庞富邦速度更快,如同草丛间穿梭的蛇,一道黑色的光划过,化手为爪,一记黑虎掏心向着他心脏捅去。
铛——
银光闪过,不可视的新月环绕住了莫秦萧,格挡三方的攻击。剑气氤氲,银月寒骨,遏制了穿心的一击。
风残雪上挑横拦,带动的卸力将头顶的棺材击飞。面对眼前近在咫尺的十指,秦萧握剑桎梏,一声巨响,左手微微颤抖,勉强是将这一击给挡下了。
这女人的力道很大!可能比仡轲和庞富邦还要危险。
感受着眼前女人身上的欢喜与爱欲,秦萧肯定先前从仡珂长生棺材中的感受到的人就是她。
也就是说这是赶尸人的手段是吧?那只要制服了仡轲就好办了!
这样想着,他向着女子面庞吐出一物——那是被他咬下的舌尖。趁着她被血肉吸引的空隙,秦萧换步前撑,一脚踹在庞富邦身上,借力腾空,从她指尖抽出风残雪。
“峨眉!”
三道弧形月华飞出,击开了她刺来的手,上弦月与渐盈凸月同时闪烁,将女子击退。一剑向下,满月升起,击飞了头顶的棺材,再借力打出一记渐亏凸月,打穿了天凤楼的地板,将庞富邦嵌在了地下。
三人围攻之势被破开,秦萧转头就向着仡轲长生攻去。他的身子看着很弱,但重达百斤的棺材却能被舞得生风,臂力绝对非同小可。所以一出手,秦萧就是奔着他的手腕去的。
仡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死气缠绕,生气消散,棺材裹挟着冤魂,在锁链的驱动下从天而降,化作一面盾牌挡在了两人中间。躲在其后的他一跺脚,身后飞出数道死气幻化的黑镰,奔袭颈部而去。
趁势追击的秦萧挡住了直逼面目的三把,却没有想到躲开的飞镰在他身后回旋,向着手腕、手肘砍去。
关键时刻自楼上飞来数道冰锥,击散了飞镰。势头减弱的莫秦萧脚下也出现一块冰镜,协助他在半空完成了二次加速,绕过了阻挡的棺材。
身形扭转,绕过棺材,横剑扭转,剑面拍击,瞄准他握住锁链的右手,重重砸了下去。
仡轲吃痛,松开了手中的锁链。近身的一刹那,秦萧卸下剑匣,重砸仡轲的脚背,睚眦发威,震碎了他的脚掌骨,使得他无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