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长大的地方。”林桑榆的声音有些哽咽,“爸妈带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
黎景安静地听着,看着这座承载了太多回忆的老院子,斑驳的围墙,晾衣绳上飘荡的衣物,还有远处传来的收音机声,一切都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又走了一会儿。
“张奶奶还在吗?”林桑榆突然问,“就是当年借给我们院子住的那位。”
“我去问问。”裴辞快步走向其他的摊位问,片刻后他回来小声说,“张奶奶去年过世了。听说走得很安详,睡着了就没醒。她儿子说,临走前还念叨着我们,说不知道我们在首都过得好不好。”
林桑榆低下头,眼泪无声滑落。
“我们先去看看你爸妈吧。”裴辞轻声说,伸手替他擦去泪水。
路过供销社时,裴辞又停下脚步。
老式的铁栅栏门还是那副模样,他记得当年每天半夜来这里搬货,就为了多赚点钱。
这回再看,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
“那会儿我在这儿搬了好多货。”裴辞说,“每天都要搬到后半夜。”
“你那时候手上全是茧子。”林桑榆摸着他的手掌,如今那些茧子早已褪去,但记忆依然清晰。
“不愧是我裴叔。”黎景突然插了一嘴。
搞的裴辞和林桑榆都笑了起来。
推开按摩店的门,还是熟悉的艾草香,混着淡淡的药油味。
门口的风铃依然还在,叮叮当当地响着,仿佛还是四年前的某个清晨。
墙上贴着的人体经络图已经换了新的,但位置一点儿没变,旁边还是那个缺了角的玻璃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色药油。
小赵正在给客人按摩,听见门铃响,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桑榆哥?裴哥?”他激动得差点喊出声,连忙对身下的客人说,“李大爷,您稍等一下。”
“小赵?”林桑榆循声望去,虽然看不见,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四年时光,小赵也长大了不少。
当年毛头小伙子如今已经是个稳重的店长,穿着件笔挺的白大褂,身材壮了很多,连下巴上都冒出了些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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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们啊!”小赵快步走过来,一把握住林桑榆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些年我们都想你们呢。”
黎景好奇地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店面。
虽然装修简单,但处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柜台上的老式收音机还在放着京剧,时不时传来几声高亢的唱腔。
“您父亲还好吗?”林桑榆问道,声音里带着关切,当年老店长对他很好,总是把最好的客人介绍给他。
“还行。”小赵叹了口气,“这两年腿脚不太利索,不怎么出门了。不过我每天晚上都去陪他说说话,他总爱回忆从前的事,老说要是桑榆哥还在就好了。”
林桑榆抿了抿嘴,眼眶有些发红。
“店里现在生意怎么样?”裴辞环顾四周,发现店面焕然一新,连灯具都了。
“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小赵笑着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现在一天能接待二三十个客人,我又请了两个师傅帮忙。您看那边新添的按摩椅,都是去年买的。”
他指了指角落里几张崭新的按摩椅,继续说道:“现在生意好了,很多机关单位的领导都指名要来我们店。”
正说着,躺在按摩床上的李大爷有些不耐烦了:“小赵啊,该翻身了,这腰都要压麻了。”
“来了来了!”小赵应了一声,有些歉意地对林桑榆说,“你们先坐,我这就忙完。”
林桑榆笑道:“你忙你的,我们就是回来看看。”
等小赵按摩完收拾完毛巾,他转头问道:“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啊。” 裴辞看了眼林桑榆,见他也点头,便答应下来。
“那我给我爸也带一份,” 小赵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说,“他这两天总念叨着想吃那家的炖牛肉,说是跟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几人往外走时,裴辞注意到柜台上多了个玉石摆件,形状像个小狮子。
“这是当年一个客人送的。” 小赵注意到裴辞的目光,解释道,“说是真品,我也不懂,就拿来摆着。”
裴辞微微一笑,没说话。
倒是黎景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随口说了句:“这是宋朝的东西。”
小赵吓了一跳:“这么贵重?那我得收起来。”
“没事,” 黎景摆摆手,“放在这儿挺好,能镇店。”
裴辞挑了挑眉。
黎景笑嘻嘻的凑上来:“裴叔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