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盒子磕在了车辕上,摔碎了它。”
陈庆感慨地说:“再想做成一件,又不知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若是运气不好,一年也未必能得偿心愿。”
嬴政不禁恼火。
好不容易制成的宝物,已经在送入宫中的路上,居然还能出了意外!
“此物当值十五城。”
“甚是可惜。”
他把玩手里的瓷片,十分心疼。
相比于古拙笨重的青铜器皿、陶器、粗瓷制品,这只瓷碗的出现是划时代的。
它那样流光溢彩,炫丽夺目。
简直不像是人间该有之物。
只有它才配得上自己千古一帝的身份。
嬴元曼见众人都盯着那几块碎瓷,好像忘了自己挨打之事,不由气急败坏。
“一只碗罢了,便是金子做的,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我赔你就是!”
“再说,你有何证据是我的护卫拦路才摔了它?”
“说不定是你故意摔坏的,栽赃嫁祸到我身上。”
嬴政恼恨地瞪着她:“住口!”
郑妃也沉着脸训斥道:“元曼,休要胡搅蛮缠。这等价值连城的宝物,谁会轻易损毁?”
“陛下,乐平公主不通工事,故此她不明白,这瓷胎的配方要试验多少次,才能做到如此细腻洁白。”
“她也不知道,那釉料一共调配多少回,才能如此绚烂光彩。”
“烧制瓷器时,炉温高一点低一点,摆放的位置稍有差池,这一炉出来的瓷器就成了废物。耗费的人力、物力全都打了水漂。”
“她不心疼,微臣却心疼得紧啊!”
陈庆摇了摇头:“内府每年的支出有一大笔是用在赏赐功臣良将上。”
“原本微臣还打算在此基础上继续研究,把成本降下来。”
“然后用瓷器替换掉赏赐的金镒、绸帛,这样能为内库节省一大笔开支。”
“文臣武将得了珍稀罕见的瓷器,也定然对陛下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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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远赴海外的船队……”
“即使出行万里,蛮邦酋首见了光彩夺目的瓷器,谁不得仰慕大秦锦绣灿烂,风华绝代?”
“四夷宾服,万国来朝,也只在等闲尔。”
嬴政不禁心驰神往,畅想万千。
连他都觉得瓷器是难得一见的宝物,那些眼界弊陋的蛮酋又该是何等的震撼与推崇?
“父皇,您少听陈庆在那里花言巧语。”
“我只不过打碎了一只碗……”
嬴元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庆强硬地堵了回去:“公主殿下,您岂止是打碎了一只碗,您毁得是内务府数千人日以继夜的付出。”
“毁的是微臣呕心沥血,对陛下的拳拳报效之情。”
“退一步来讲,若是这碗还在,外邦使节来访,陛下尚能以之宣扬大秦盛隆。”
“你把它打碎了,让陛下情何以堪?”
“为人子女,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
赵崇听到属下回报,早就在偏殿外等候。
听到陈庆情真意切的表演,禁不住想笑。
还拳拳报效之情?
别人说这话,多者有七八分真,少者也有三两分。
你陈庆连半分也没有!
但是他知道,嬴元曼绝对要吃大亏。
陛下是何等样人?
你未嫁之时,还有联姻的价值。
李斯掌权时,你依旧是联结皇家与重臣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