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成三人走出营帐。
“一个月以后恐怕我们没几个能活着回来了。”黄满开口道,带着哀叹,“就是可怜了这些百姓。”
“别想那么多了,大不了死了卵朝天,前些时日我刚在外面打了胜仗,练完兵以后我们就去喝酒庆祝!”侯天成道。
三人走后,营帐之中倪子晋去取笔,写了一封信,交由军中信使,随后走出营帐,白雪落在其两鬓斑白的头上,更显苍老。
倪子晋此刻身上换了一身衣物,没有穿盔甲,而是身着一件厚重大衣,走出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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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以后,倪子晋来到了山海关中唯一的私塾,那棵梧桐树下,梧桐树下没人,私塾之中传出朗朗读书声。
倪子晋就坐在梧桐树下等着。
到了傍晚,私塾中传出放堂的声音,十几个孩子从中跑出,脸上洋溢高兴。
放堂应该是这些孩子一日当中最开心的时刻。
等孩子们都走光了,一个老人从私塾中走出,左手提着一个火炉,右手拿着一副棋盘。
当真不愧是臭棋篓子,天这么冷即便拿着火炉都要出来下棋。
“陈夫子!”看到老人,倪子晋站起身恭敬作揖。
看到倪子晋,陈夫子点了点头,随即与其坐在梧桐树下。
“跟我下下棋?”
倪子晋点头。
二人便下起了棋,落子的声音轻叩,附和着风吹梧桐的声音。
“大魏真的要进攻了?”陈夫子一边落棋,一边问道。
“一个月时间,大魏的重军将踏过边境,引诱我们出关。”倪子晋开口。
“你来山海关多久了?”陈夫子问道。
“应该有二十年了。”倪子晋答道。
陈夫子思考着,道:“我来山海关,应该有多少年来了……记不清了,不过自从年轻时候来到这里,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家中妻儿每年都会催我回去,直到再也不会催了。”
“陈夫子为什么不回去?”
“山海关比不上我家乡那边繁华,天气也不好,民风彪悍,刚来那时候还被人揍了。所以我刚来那时候就很想回去,但是到了后面,我认识了雷老头,他告诉我,山海关需要一个教书先生,他当时可是一个千夫长,一个千夫长却要苦苦求着我这个穷酸秀才留下。”
“在他的请求之下,我就留下来了,不过我当时的想法是,待个几年我就走,后面雷老头找了几个人准备接替我,但是那些个书生都因为受不了跑了,不过也合情合理。”
“边关环境艰苦,我待了几年也受不了,但是一想到我走了以后山海关就没有教书先生,没了文脉的种子,生活在这里孩子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外面的风光,于是这一留,我便留了一辈子。”陈夫子说道,眼中带着些许感触。
“先生没有后悔过吗?”
“后悔自然是后悔过的,可若是我当初就走了的话,会更后悔。但让我欣慰的是,这几十年来,我教出了许多不错的学生,其中几个就在这青州任知县,太守等职,他们能调动兵力几千。”
“老头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