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广阙道:“我只要三百人!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在先前那道桥上。”
毕再遇伸手在马鞍边一摸,掏出一把物事,道:“你们都不需争了,此物断后即可。”
他手中所抓,却是一把炒熟的黄豆。骑兵出阵,除了士卒携带军粮,这马的粮草也是不能缺。因要跋涉追敌,还要与敌征战。这马可不能只是吃草,而且随军携带粮草,就需大车。眼下一众士卒,每人马上,都驮着十余斤炒熟的黄豆。
宋军不紧不慢,仍维持之前的步调行军。次日午后,完颜蒲辣都的追兵果然追近。
眼见前面宋军大队已在视线之内,这追赶的马匹忽然全都不愿走了。雪地之上,到处散落着炒熟的黄豆。这些马匹追了一日一夜,主人别说黄豆,草也没喂一根。眼下见了吃食,发了性子,任骑者鞭打喝骂,就是不走。
完颜蒲辣都眼睁睁看着面前宋军越走越远,气的面红耳赤,跳下马来,一刀将马首斩下。
砍了马头,忽见前面不远,一棵树上,绑着一条白缎。叫士卒取了过来,却见白缎之上,赫然一行黑字,写道:“你自己无能,怪马何用?”
完颜蒲辣都热血上涌,几乎站立不稳,连退几步,破口大骂。
回到六合城,稍晚时分,毕再遇遣人来请沈放与柴霏雪两个用饭。
沈放在外与许俊闲聊,听闻赶到毕再遇屋中,见柴霏雪已在。屋内方桌之上,简单摆了四个小菜。
出外行军,毕再遇与众将同饮同食同宿。回到城中,也是一般无二。今日乃是宴请两人,方才多了些菜肴,也不过是青菜豆腐之类。
柴霏雪正陪毕再遇饮酒。沈放眼下已经戒酒,毕再遇也知,但他面前桌上还是放了一只杯子,只是空着。
沈放见毕再遇与柴霏雪哈哈谈笑,与平日性情作派颇有些不同,陪聊几句,更明验心中所想,忍不住问道:“将军莫非有愁事?”
毕再遇呵呵两声,道:“知瞒不过你们两个。”
柴霏雪道:“何事叫将军打了胜仗也不高兴。”
毕再遇道:“这哪里能算胜仗,与大局并无裨益。”轻叹一口气,道:“前些日,我向扬州郭帅请兵,想调一万兵马。郭帅未允。”
沈放皱眉道:“将军镇守六合,以为扬州门户,郭帅为何不肯相助。”
毕再遇道:“或许郭帅觉得我守不住六合吧。”摇了摇头,又道:“我非郭帅心腹,相处时日太短,对扬州,本也不报多少希望。但我派出班云超,叫他去寻那义军杨安国。他手下实打实还有两万人,若能相助,也将将够用。”
沈放奇道:“杨安国?”
毕再遇道:“是,此人兵法韬略,颇有大将之风。他若能来,我把六合与他,自帅军西收滁州全境。我有两万七千兵,清流、全椒、来安三县唾手可得。有四城在手,互为犄角。就算金兵十万,我也能叫他们寸步难行。可惜来安得到消息……”
沈放心道,原来将军弃守来安,还有这般隐情,摇头道:“我见过杨安国几回,此人心机深沉,我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