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要入色.欲界来历练心境,却不一定要用实战来入欲境,意念和欲念抗衡就是历练,更重要的是她不能以磨炼自己的心境为目的,去和李毓祯亲热——这对李毓祯爱她的感情不公平。
萧琰想到这里,便制止了李毓祯。
她没有动手,只是叫了一声:
【昭华。】
她的声音太冷,太静,不含半分情,也不带半分欲,也没有任何恼意,就是那么冷淡、平静的叫了李毓祯一声。
但唯其冷淡,平静,让李毓祯的情和欲如潮水般落下去。
当萧琰这样说话时,就表明再无转圜的余地,除非李毓祯想跟她决裂。
李毓祯闭了下眼,觉得心口又痛起来。
唇抬离,低叹,“你真狠。”
萧琰心口一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唯心坚,方能破妄。”
李毓祯哼她一声,懒懒的靠她身上,仿佛没了力气般。
萧琰一手轻扶着她身体,防止她滑下去,又趁机说道:“你看,我说放下情执吧。动情就会伤心,谁先动情谁就输了。你是太阿,坚刚锋利,锐不可挡,何必为情而滞?一旦挥剑斩情,世间就再无可阻你,无坚不摧,锐不可挡。”
李毓祯呵呵一声,转目看着她,手抬起抚她侧耳头发,“萧悦之,你真是语重心长啊。”
萧琰眨了下眼,说道:“语重心长我可不敢当,那是长辈教诲,我觉得我是情真意切啊。”
“你还敢说你情真意切!”李毓祯陡然发怒,眉横如剑,右手拧上她耳朵狠狠一转。
萧琰啊一声低呼,那是抑制的疼痛闷哼声,感觉到耳根处已经撕裂往下淌血,可见这一拧下手之狠,她不由得嘶口气,以目光控诉。
李毓祯忽又嫣然一笑,朱唇在她脸上一亲,说道:“我心痛,你身痛,这才算扯平一些reads();。”
萧琰木着脸,另一只手摸出手帕,嘤嘤两声。
心里暗叹阿娘真个机智,给自己袖袋里准备了好几方手帕,难道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李毓祯被她这动作呆了下,跟着笑倒在她身上,又凑过去亲她下巴颏,柔笑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放你。”
萧琰哼一声,真气止了耳边的出血,手帕移了去擦已经流到颈下的血,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李毓祯伸手给她理了理有些扯乱的衣襟,又整了整自己的长裙,叫进关夏端了温水面巾,亲手拿了面巾给萧琰擦耳边的血。
关夏目不斜视心里抽搐的端着铜盆走了出去,暗叹萧郎君今个真是受伤累累啊,亏得这位好气性儿,被殿下这么揍也没生气。
“把中衣换了吧。”李毓祯见她衣领沾了点血,起身去衣橱取了件白色的中衣出来。
萧琰立即止住她解自己衣襟,“我一会去宜秋宫换,省得你占我便宜。”
李毓祯气乐,“你身上哪里我没摸过。”
“你摸过了还老想着摸?”
李毓祯又想揍她。
萧琰见势不妙立即起身给她倒茶,一边递茶一边道:“你应该喝清茶清清心。”
“用清茶浇你?”
你在我心里,用清茶浇你。
萧琰没词了。
回身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着茶平了下心,便想起李毓祯方才按上太阿剑的锐气,心里有些担心,搁下茶盏,转身走到她身边坐下,神情严肃道:“昭华,乌古斯的情况跟咱们大唐不一样,至少,咱们没有一个能让全帝国|军民都虔诚信仰的唯一国教。乌古斯神庙说要天启,是神的指示,拥有威望的寔楼皇帝再登高一挥,乌古斯军民都会跟着走。可咱们大唐不一样,不说那些反天启派的,最大的问题可能是下面的百姓,放着太平日子不过,谁愿意去开天?——如果开天带来的是黄金,那人人都会抢着去,问题是,外面可能是更广阔的土地、更丰富的资源,但也有可能是迎来未知的凶险、强大的敌人。”
萧琰叹息,“不听话的,全杀掉——在大唐,可没这么简单。”
她这是提醒李毓祯。
李毓祯太锐利,她真担心她太阿出鞘,不管不顾的血流成河。
“你放心。”李毓祯看了她一阵,只说了这三字。
也没说如何做让她放心。
萧琰却没再问。
终究她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李毓祯有她的意志,萧琰只管提醒,尽到朋友之责,和天下之义。但应该怎么做,那是李毓祯的高度,萧琰不会去指手划脚,这是她心中的尺度。感情再好,也不能越了这个尺度。
她和李毓祯皆如此。
萧琰心里很高兴。
这说明李毓祯再爱她,也是理智的。
离开光天殿时,她主动拥抱了她,说道:“昭华,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帝王。”
一个真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