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遭雷击的风波刚刚停息,大街上忽然传来女人的恸哭声。众人刚回家又匆忙跑到街上,只见田翠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老少爷们快帮帮我吧!俺儿子金锁不见了!”
众人连忙围过去询问情况。田翠花哭着说:“俺儿子金锁吃过早饭就扛着粪箕出去割草了,直到天下大雨也没回来。我开始以为他去谁家避雨了,没当回事,可谁知道雨停了,也没见他回家。俺当家的找遍了全村,也没打听到孩子的消息,谁知道这孩子能去哪儿呢?呜呜——”
“孩子贪玩,许是在谁家玩呢,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几十年来,咱老河湾还没出现过这孩子找不见的事。”
“俺这孩子从小就不合群,下地割草也都是他一个人,呜呜……”
“那就再好好找找吧!”众人劝道。田翠花跪在泥水里哭道:“求求老少爷们,帮俺找找吧,俺给老少爷们磕头了。”
“哎哎,贵禄家的,你别忙着磕头,现在找孩子要紧,要不,你们去找队长想想办法吧!”刘景仙见田翠花跪在泥水里,浑身湿漉漉的,便动了怜悯之心,随手拉起她说道。这句话点醒了田翠花,两口子便急匆匆地向现成家跑去。
现成上午喝点酒,有些困倦,正在家里打瞌睡。他家离大街较远,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也不知道。齐桂兰见田翠花两口子急匆匆地跑过来,就知道又出事了,连忙将现成喊醒。现成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问道:“啥事啊?”
“贵禄家的金锁不见了。”
“那赶紧找啊,找我干啥?”
“村里都找遍了,没找到。”贵禄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哥啊,我求你了。”
现成见贵禄行此大礼,一下子清醒过来,感到事情十分严重,连忙翻身下床拉起他说:“贵禄兄弟,咱可不许这样啊,赶快走,找孩子要紧啊!”
现成匆匆来到饲养院,看到被雷劈开花的老槐树,心中一惊,也顾不上这开花的老槐树了,赶快在七零八落的树枝中找到大铁铃,让人解下来拎在手里,当当当地敲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人们听到久违的铃声,连忙从家里跑出来,不知道村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崇印从家里出来,看见大街上站了很多人,现成叔正在大声喊道:“贵禄家的孩子金锁不见了,大家赶快帮忙找找,谁要是知道孩子下落赶紧说一下。”
崇印听说村里丢了孩子,心中也是一惊,感觉这事非同小可,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来。现成看到了崇印,马上吩咐道:“崇印,你是支书,来得正好,赶紧安排人去找孩子,挨家挨户,每个角落,地里、河里、井里,甚至贵禄的亲戚家,一处也别落下。”
崇印按照现成的吩咐,一一分派完毕,大家立刻分头行动起来,整个老河湾顿时喧闹起来,乱成一团。大家忙活了大半个下午,最后只在河堤上的一棵柳树下找到了粪箕子和一把割草的小铲,还有孩子的凉鞋、背心和裤头。人们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明白,这孩子恐怕不好找了。
田翠花看到孩子的衣服,立刻昏了过去。贵禄不停地给老少爷们磕头行礼,恳求他们下水搜救,大家看着滚滚东流的浑浊河水,一脸茫然。
金锁的尸体是在第二天下午,在下游的一个树墩旁找到的,已经被水浸泡得发胀。贵禄两口子抱着孩子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可再怎么哭孩子也永远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