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翊道:「言之有理,待选定良辰吉日,老夫再邀千雪道友登门提亲。」闲聊数语,缓步出殿。
殿外廊檐下,两名化清弟子交头接耳,一人轻声道:「同尘苑门下恶意找茬,把那轩辕子弟揍得皮开肉绽,随后当众跟晗冰眉目传情,一唱一和的指责轩辕枫包庇族人,对其极力挖苦哩。」
「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旁边一人啧舌道:「昨日还听说晗冰、轩辕枫传出婚讯,难道是谣言?」
「传言无误,只是轩辕氏曾拐走青言前辈,此番故技重施,同尘苑岂能继续上当?」前一人道,「若说是假意议婚再寻机羞辱,倒还可信些。轩辕枫刚传婚讯就戴上一顶绿帽子,真可怜。」
声音虽轻,却瞒不过空冥修者的耳目,洛望舒大吃一惊,轩辕翊冷喝道:「何人在信口雌黄?速速滚过来!」
俩化清弟子转首望见轩辕翊,差点吓得失禁,噗通一声跪拜于地,惶惶道:「弟子一时糊涂,望前辈高抬贵手。」
轩辕翊杀意炽盛,极想把这满嘴胡言乱语的糊涂东西立毙掌下。
洛望舒呵斥道:「把事情说仔细了!」
那两人唯唯诺诺,将坊市里听来的消息细述一遍。言语支吾,却不着痕迹的添油加醋,把燕辞的阴谋揭露得底掉,并求饶道:「弟子是听到流言乱说的,祈请前辈恕罪。」
洛望舒气得柳眉剔竖,两脚踢翻化清弟子,即想返回登霞峰问罪。
轩辕翊闷气暗生,强抑着不悦道:「小辈任性妄为而已,请仙子息怒。」
洛望舒告罪一声,足踩虹霞投梭而去。
轩辕翊眸中怒芒流转,喝道:「滚!」俩弟子虎口余生,吓得屁滚尿流而走。
登霞峰巅紫雾袅袅,随风轻轻变幻着形状,仿佛透露着一股嘲讽之意。轩辕翊凝目遥望有顷,冷哼数声,施展遁术,愤然折返宿地。
殿里殿外渺无人踪,唯有身披金甲的银杏树,扑簌簌抖落一地黄叶。
在极不起眼的角落,何足望、苦寂踏上银杏叶铺叠出的金毯,缓缓走来。
何足望一口烂牙说话漏风,像吹着个小哨子似的,冷笑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轩辕氏和同尘苑加重猜疑,议婚将成为一段插曲。」
苦寂道:「纸包不住火,轩辕翊迟早会听说坊里丑事,老道何必多此一举?」
何足望道:「青冥之徒睚眦必报,早晚会跟贫道正面冲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其铲除。」
苦寂道:「同尘苑和轩辕氏旧怨极深,洛望舒岂会真正重罚燕辞,做那等令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事!」
何足望笑道:「洛望舒越加袒护,轩辕氏越加不满,不论罚轻罚重,隔阂加剧已成事实。随便煽煽风即令两家重做对头人,我等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苦寂换一副轻浮模样,笑嘻嘻道:「令师驾鹤西游后,道友依旧贼心不改!」
何足望神情黯然,暗想自林道子仙逝,各类争端戛然而止,化清门一片清和,办起事来再无无往不利之感。
苦寂自悔失言,劝道:「今时已不同往日,老道唯有改头换面,方可避祸。」
何足望强颜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生死由天定,岂能强求?」看看殿后值守弟子休憩之所,缓缓续道:「告状者绝不可留,望和尚帮忙除之。」苦寂默然不语,微微一点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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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洛望舒回至登霞峰,怒气冲冲地传令急召晗冰、燕辞问话。
青冥不知缘故,眼见洛望舒如此恼怒,自然深知不妙,忙说即刻去传。
洛望舒厉声喝住青冥,勒令万里峰速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