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几眼,李善发现这厮眼睛都是肿的,看来这几天一直没睡好。
嘱咐周氏去做胡饼,李善在狭窄的堂前坐下,桌上摆着两碗汤饼,热气腾腾,铺开的羊肉引人垂涎。
李善鼻子抽了抽,嗅出那股浓郁的麦香,笑道:“定是今年新麦。”
这个时候,冬小麦都已经收割完毕,应该是代县这边刚磨出来的面粉……李善这方面比较挑嘴,最喜欢吃面条、馒头之类的。
没办法啊,前世隔三差五也在食堂点碗小米粥,但天天吃小米饭,这谁受得了啊……大学期间,李善虽然不富裕,但吃上已经不缺钱了。
马周也坐下,拿起筷子挑了挑,“你出生岭南,却喜麦食,倒是奇怪。”
李善叹了口气,“早闻郑国渠、龙守渠、白渠,又见八水绕长安,但终究难与江南、岭南相提并论,某倒是想吃米……”
其实关中也种植水稻,只是非常少,市面上基本看不到……李善还是有次受邀去江国公陈叔达府中赴宴,才看到久违的米饭,忍不住热泪盈眶,陈叔达还感同身受呢。
呼呼啦啦一碗面条吃完,李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随口问:“都想明白了?”
“即使有心,但前路坎坷。”马周还在慢吞吞的挑着面条,“一个不好,万丈深渊。”
李善大笑道:“前路坎坷理所应当……若一路平坦,何至于某来开路?”
“万丈深渊却不至于,既要行事,自要考虑万全。”
“数年相交,宾王兄理应知晓,某非晁错之辈。”
马周点头道:“的确如此,晁错贵五谷而贱金玉,重农抑商。”
李善翻了个白眼,“错不可谓之不善谋国,但可谓之不善谋身,终至腰斩东市。”
文景之治,可谓盛世,汉武帝以此为基,扬汉家雄风,其中晁错可谓出力甚多,被汉景帝尊为“智囊”,可惜最终因削藩而身死,为后人叹息。
马周没有追问,而是继续慢慢吃着面条,李善懒得再等,出门带着亲卫去跑了一圈,还试着在马上骑射……可惜无一中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