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笑着应道：“好嘞！”说着，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黎明曜：“小姐想听什么？”

阳星曜哈哈大笑，说：“好有眼色的小鬼头！当赏！”说着，拿出一块碎银子，随意丢在了地上。兴儿赶紧转过去跪下，清脆地说：“谢老爷赏！”然后给阳星曜磕了个头，爬着去捡起了那块碎银子，看了看，双手递到赵短腿面前，说：“爹爹收好。”

赵短腿刚要伸手，黎明曜开口道：“既是赏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赵短腿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挥了挥，说：“小姐说给你了，你自己收着。”兴儿还不敢收，赵短腿暗地里瞪了他一眼，兴儿浑身一哆嗦，这才脆生生地说：“多谢……谢小姐，多谢爹爹。”

兴儿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碎银子攥在手里，东摸摸，西摸摸，没找到地方放。黎明曜一笑，说：“放在旁边那张桌子上吧，一会别忘了拿上就是。”兴儿应了一声，去了又回，跪在黎明曜脚边，仰着小脸笑着又问了一遍：“小姐想听什么？”

黎明曜斜靠在椅子把手上，说：“不拘什么，捡你拿手的唱来吧。”

兴儿低头称“是”，告了罪，站起来了，走到了屋子正中，张嘴就唱了一段。

兴儿唱的是什么，黎明曜并不知道。但是他的声音有多好听，黎明曜这个外行的也听出来了。且不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做到字正腔圆不走音的，就这音色，简直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典型代表啊！

黎明曜突然想起了春娘。要是这孩子在春娘那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成就……

一曲结束，兴儿小脸红扑扑地看着黎明曜，眼睛都是闪亮亮的。黎明曜一笑，赞道：“唱的真好！”说完，招手让他过来，抓了一把油果给他，说：“先吃着，吃完了再唱。”

兴儿接过油果，迟迟疑疑地回头看了看赵短腿。赵短腿吼道：“小姐让你吃你就快点吃！吃完了继续唱！磨磨蹭蹭干什么！”

赵短腿这粗嗓门子不仅把兴儿吓了一跳，连黎明曜都是一惊。阳星曜看到黎明曜吓到了，立刻不高兴了，说：“赵老板，声音小着点，我女儿胆小，别吓到她了。”

赵短腿连连赔罪，还是黎明曜说了声“算了”，这事才算过去了。兴儿左右一看，发现赵短腿害怕面前这两位，抓起油果就往嘴里塞，看得黎明曜在后面担心地直叫：“慢点，别噎着！”

一把油果一转眼就没了，黎明曜还要给他，兴儿连连摆手，说：“爹爹说了，不能吃这么多油炸的东西，嗓子会坏的。这些就够了。小姐想听什么，我再唱。”

兴儿看着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又白又嫩，玉雪可爱，黎明曜不忍心让他再唱，就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倒了杯水给他，说：“先等会再唱，喝杯热水润润嗓子。姐姐我啊，现在饿了，等我吃好了饭，你在唱给我听，好不好？你吃过饭了吗？”

一句“吃饭”提醒了阳星曜，他笑着问赵短腿：“赵老板，晚饭好了吗？我女儿饿了。”赵短腿一拍大腿，站起来说：“我去催催。”说着就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几个，伺候好老爷和小姐。要是有一点不尽心，你们等着！”他带来的那个男孩子也跟了出去。

等赵短腿的脚步声听不到了，黎明曜才问兴儿：“你祖籍是哪里？父母可还记得？”兴儿摇摇头，只说：“不记得了。”黎明曜还要问，只听棒儿在一旁说道：“小姐不要问了，再问还是忘了。”

狗儿急得赶紧跪下，磕头说道：“老爷小姐千万不要见怪！”说着爬起来，跑到棒儿身边，一个耳刮子扇在他脸上，嘴里呵斥道：“让你胡说！还不快闭嘴！”

黎明曜赶紧制止狗儿，说：“你这是干什么，棒儿又没说错，你打他干吗？”狗儿瞪着大眼睛看着黎明曜，扬着的手都忘了收。兴儿也早就跪了下来，小小的身子缩成一个圆球，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黎明曜看了阳星曜一眼，看到他笑着不说话，心下大定。她让兴儿先站起来，又问棒儿：“你们真的不记得自己祖籍在哪里了吗？”

棒儿看了眼狗儿，低着头说：“记得也没用。家里早就没人了，所以才会跟着他的。”狗儿也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黎明曜又问兴儿：“你呢？也不记得了吗？”兴儿还是摇摇头，棒儿说：“他刚来的时候只有两岁半，确实不记得了。”

黎明曜和阳星曜对看了一眼。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