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一片低低的吸气声。阳星曜还是很有兴致的看着黎明曜，说：“你叫我什么？”黎明曜深吸一口气，说：“阳老爷，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阳星曜也站了起来。他长的很高，一站起来，黎明曜就完全没有任何身高优势了。阳星曜向前跨了一步，低头看着黎明曜的脸，似乎想在这张脸上找出些什么。

突然，他抬起了手。辛夷想也没想地就冲了过来，挡在黎明曜身前。黎明曜赶紧抱住辛夷，瞪着阳星曜，气愤地说：“你们都有病吗！动不动就扇人巴掌！打人有瘾啊！”

阳星曜看着抱作一团的主仆俩，似乎兴致更好了。他收回自己的手，笑着说：“还真是个忠仆义婢啊。不知道你这忠心，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黎明曜把辛夷拉到自己身后坐好，自己挡在她身前，再次对上了阳星曜的眼睛，说：“阳老爷，今天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请快说。时间很晚了，我们要回去睡觉了。”

阳星曜眼光一沉，转头对黎昱敏说：“黎家族长，你是不是应该教一下你的族人，见到我，应该称呼什么？”黎昱敏站起来，行礼称“是”，还没开口，黎明曜就直接说：“养不教，父之过。我自小无父教养，自然不知规矩，不懂礼数。阳老爷迁怒族长，显得很无能啊。”

阳星曜直直看着黎明曜，面沉如水。周围人已经跪倒一片了，只有黎明曜和阳星曜依然站着。

过了很久，阳星曜叹了口气，阴沉沉地说：“你实在是太像你外祖母了。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起这个老女人做的好事！”

黎明曜没兴趣听他废话，再次问道：“阳老爷，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不会就是想来打我一顿出气的吧？”

阳星曜重新坐了下来，挥挥手让周围人都坐好，自己也重新整理了表情，显得稍微和蔼可亲一些，重新说：“曜儿，你知道的，我是你亲爹。”

黎明曜点头，说：“然后呢。”

阳星曜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会才说：“我是你亲爹，是一国之主。你是我的女儿，就是一国公主。孩子，你的身份如此尊贵，你就不想……不想过自己应得的日子吗？”

黎明曜反问道：“我应得的日子？我应得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被你们抬上神坛，装成公主，然后成为你们的生育工具，和你们指定的人生孩子，一直到生出男孩为止是吗！”

四周死寂一片，连阳星曜都愣住了。

还是黎昱敏先反应了过来，低声说：“少主，今天实在是晚了，少主还是先请回吧。小姐还在这里，来日方长。”

阳星曜看向身边人，那人点了点头。阳星曜也点点头，转过来，对黎明曜说：“孩子，你此生血脉就是如此，注定了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别挣扎了，我可以给你公主的尊荣，也可以给你公主的待遇。我们已经很强大了，就缺一个领袖。孩子，你就是那个领袖。记住，孩子，你是天生的王者，注定要站在那个高位上的！”

黎明曜一句话也不想再和他说，直接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阳星曜突然没了兴致。他走到花梨木书案旁，拿起那个虎符镇纸，正正反反地看了半天，才把它往桌子上一扔，说：“没什么用了，送给我女儿玩吧。这么重，拿着防身也是不错的。”说完，他转身背对着黎明曜，一挥手，黎昱敏就跪在了地上，口称：“恭送少主。”

周围好几个人跟着阳星曜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黎明曜和黎昱敏。黎昱敏缓缓地站了起来，显露出了老年人的迟缓，弯着腰摸到椅子，慢慢挪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黎明曜看着老态尽显的黎昱敏，心一软，居然没第一时间离开房间。

黎昱敏低着头，两个手肘撑在自己的大腿上，过了好久，低低的声音才从他低着的头下面传来：“你可以走了，孩子。没必要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

黎明曜走到黎昱敏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握着他苍老的手，轻轻地说：

“族长，这些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