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曜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就看到另外三个丫鬟在门口守着，警惕地看着她，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出去。黎明曜站在院子中间，回头对着屋子里说：“外祖母，请你的丫鬟让一让，我要出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黎明曜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她冷笑一声，走到门口，直接对着那三个丫鬟说：“让开。”

三个人沉默地摇摇头，一动不动。

黎明曜伸手去推中间的那个，想把她推开。但是，这姑娘看着也就是个正常姑娘，站在门中间就像个铁塔似的，任黎明曜怎么推，就是纹丝不动。

黎明曜退后一步，抬起手，直接给了中间那个丫鬟一巴掌。

这一掌没用多少力道，声音是够响，伤害却是没有的。那个丫鬟连鬓角都没乱，依然沉默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黎明曜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转头向屋子里走去。

黎玉衡正在若竹的服侍下梳洗，看到黎明曜进来了，劝道：“你这是何苦呢。等族长醒了你再去见他，不也是一样的嘛。”黎明曜没有理她，自顾自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拿起一本书慢慢翻着看。

早饭端来了，黎玉衡叫黎明曜来吃饭，黎明曜一动不动。

黎玉衡吃完了，又叫黎明曜过来吃饭，黎明曜还是不理。

黎玉衡走过来，说：“孩子，饭要吃的，怎么能不吃饭呢。”黎明曜放下书，抬起头，说：“我可以去见我的丫鬟了吗？”黎玉衡叹了口气，让若竹和另一个丫鬟把早饭撤下去了，但留下了一碟羊肉包子，以便黎明曜饿了能吃。

黎明曜定定心心地坐着看了一上午的书，没吃也没喝。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黎玉衡还是叫她来吃饭，黎明曜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去见我的丫鬟了吗？”

往后的三天，黎明曜一直不吃不喝。一开始，她还能坐在桌子旁看书，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第三天一早，黎明曜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嘴边有凉凉的东西划过。她本能地咂了咂嘴，咽下去一颗水珠，让她那快烧起来的喉咙和脑子都感觉到一片清凉。

她舔舔嘴，更多的水珠滑进了她的嘴里。就在她想去攫取更多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头脑已经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辛夷，而是陌生的外祖母黎玉衡。

黎玉衡拿着一碗水，一把勺子，正在一点一点把水滴在她的嘴上，让她咽下去。黎明曜无力地挥了挥手，用嘶哑的嗓音问道：“我可以去见我的丫鬟了吗？”

黎玉衡放下碗，轻轻地说：“你这是何苦呢。族长不会亏待你的丫鬟，更不会亏待你。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见她呢？”黎明曜转过脸去不理她，也不给她硬喂水的机会。

到了中午，黎明曜还是不吃不喝。族长终于现身了。

他的到来让屋子里的气压瞬间低了许多，四个丫鬟站在后面，更加的沉默寡言。黎玉衡对族长说：“这孩子要见她的丫鬟，不见她就不吃不喝。”

黎家族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黎明曜，说：“你这是何苦呢。你的丫鬟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生活的很好，这屋子里也不是没人伺候你，你这样做，完全没必要。”黎明曜也不多话，只是慢慢转过头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慢慢说道：

“我可以去见我的丫鬟了吗？”

黎家族长俯下身，翻了翻黎明曜的眼睑，说：“能换一个要求吗？”

黎明曜转过头去，不理黎家族长了。

黎家族长没说话，沉默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当天晚上，辛夷就回来了。

等辛夷出现在黎明曜眼前的时候，黎明曜一度以为自己饿过了头，出现幻觉了。但是当辛夷被泪水打湿的冰凉的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哭着喊她“小姐醒醒”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没在做梦，辛夷真的是回来了。

黎明曜无力地伸出手，辛夷赶紧迎上去握住。黎明曜嘴唇翕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声音太轻，根本听不清。辛夷和黎玉衡两个人都急着要听黎明曜说的是什么，两颗头一起凑过去，倒在黎明曜的正上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过后，黎玉衡和辛夷都抱着头蹲下身子，拼命揉着那肯定要肿起来的额头，还是若竹凑过去轻声问：“黎小姐想说什么？”

黎明曜艰难地说：“快倒水，渴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