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疼得嘴唇都咬破了，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嘴里说：“求小姐救命。”黎明曜看自己要的东西还没来，就转头对温言说：“大哥哥快找人去请大夫。赵嬷嬷这腿看着是断了，我处理不好，得大夫来才行。”温言点头，转身让茱萸去二门上找小厮。这边茱萸刚走，剪刀就来了。黎明曜说：“大家谁不怕冷的，脱了大氅斗篷的在四周稍微遮一下，我要给赵嬷嬷固定一下断骨，要剪开棉裙，遮一下别让她着凉了。”几个婆子丫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斗篷撑在外围，温言也脱了，让一个小丫鬟撑着，秦灵朴也脱了自己的，亲自撑着。

黎明曜看小小的圈子已经合围，周围没了风，就动手开始剪棉裙。刚剪开就看到赵嬷嬷右边大腿肿得老高，一碰就疼，断定肯定是里面的骨头断了。她稍微摸了摸，大概定了一下断的位置，暗自庆幸没断在关节处，就开始给赵嬷嬷上夹板包扎。

赵嬷嬷疼得直哭，黎明曜只能劝她忍着。那边婆子抬来了一个木板屉子来，要把赵嬷嬷运回去。黎明曜亲自抬着赵嬷嬷的右腿，其他人一手一脚的给赵嬷嬷移到了屉子上。

安顿好了赵嬷嬷，再回头看小小姐，只见她已经在杜仲怀里睡着了。杜仲轻轻摇晃着小小姐，嘴里哼着童谣儿歌哄着她，丝毫没受到周围纷乱的影响。小小姐吮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杜仲的斗篷里睡得正香，也没被外界影响。黎明曜看着温馨的母子图，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秦灵朴一眼。

秦灵朴背对着她们，正在芸乐的帮助下把大氅重新披好，没看到这边。六个婆子抬着赵嬷嬷往院子里走去，杜仲抱着小小姐，和丫鬟们跟在温言和秦灵朴身后。秦灵朴拉着黎明曜的手，笑着说：“多谢妹妹。要是没你这个好姑妈，涟栩今天可就遭了罪了。”黎明曜说：“也是小小姐幸运，我们正好路过这里，要不然也帮不上忙。”看了看小小姐，又说：“乳名叫涟栩，是哪两个字？”秦灵朴写在黎明曜手心。黎明曜笑着说：“好名字，大哥大嫂用心了。”

又说了会话，两边告辞，各回各家。黎明曜也没了游玩的心情，带着辛夷和丁香回芷兰苑去了。进了屋，把火盆烧热，黎明曜问辛夷：“你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辛夷说：“我快到大爷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太太的丫鬟芸香带着一大帮丫头婆子往这里跑，一问才知，是芸香跟着赵嬷嬷带着姐儿出去玩的。到了花园子里，赵嬷嬷看的假山上的红梅开的正好，想带姐儿去看花，没成想爬到一半，脚下被雪一滑，两个人都摔了下来。芸香看小小姐没什么问题，赵嬷嬷又不能动弹，就先回来找人帮忙。没想刚出门就碰上我了。”

黎明曜点头不语，辛夷和丁香一时也无话，就伺候黎明曜吃午饭。下午，黎明曜让丁香去问问小小姐和赵嬷嬷的事，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过了一会丁香回来了，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临时找了个奶母照顾小小姐。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赵嬷嬷是断了腿，已经治疗过了，开了药。院子里人手也够。只是大夫说，赵嬷嬷本来就断了腿，又受了风寒，只怕要烧起来，这两天到当心照顾才好。黎明曜听闻二人都没事，也就放心了。

晚上，三人正想着要睡觉，院门被敲响了。

丁香去开了门，发现门口站着杜仲，回头对黎明曜说：“姑娘，是杜姨娘。”正要招呼她姐姐进去，谁成想，杜仲居然扑通一声，在门口就跪下了。

黎明曜这一惊不小，赶紧让丁香把杜仲扶起来，自己也赶紧赶过来。杜仲怎么就是不起来，还在地上不停磕头，哭着说：“今天要是没姑娘，小小姐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我在这里替大奶奶谢谢小姐了！”

黎明曜蹲在地上说：“你先起来。”杜仲就是不肯。黎明曜作势要给她跪下，这才把杜仲吓起来了。黎明曜让丁香把她扶进来，嘱咐辛夷打水给杜仲洗脸，再斟来滚滚的热茶，杜仲坐在外间，手里握着杯子，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泣。

杜仲说：“大奶奶说，小小姐受了凉，有点发烧，她要照顾小小姐，不能亲自过来谢谢姑娘了。让我先过来给姑娘送些谢礼……诶呀！我扔门口了！”丁香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说：“杜姨娘说的可是这个？”杜仲破涕为笑，说：“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忘了。该打，该打！”说着，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黎明曜让丁香把东西收好，拉着杜仲的手，说：“小小姐生病，大奶奶那里也离不了人。杜姨娘，东西也送到了，你就快回去照顾小小姐吧。”杜仲欲言又止，看着黎明曜，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突然，杜仲又跪在了地上，磕着响头说：

“黎姑娘！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