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朗好奇地看着黎明曜，问道：“三姐姐何出此言？”黎明曜把手帕递还给辛夷，坐正了直视着秦月朗，说：“三爷的野心魄力和能力，我都很是佩服。但是三爷空有野心，却没找对路，识人不清，认人不明，实非良配。”

秦月朗也坐正了身子，恭敬行了一礼，说：“请三姐姐赐教。”

黎明曜说：“三爷的能力功夫都在读书上，经商之路虽然可以走，但实非三爷本性，只会越走越窄。三爷在家中地位仍然尴尬，只是仗着大奶奶和温家联姻，你又和大奶奶交好，生意上三爷也小有成就，所以大家高看你一眼罢了。但是三爷是否想过，大奶奶的地位在温家是否稳固，三爷的经商之路能走多久。最重要的，三爷，”黎明曜眼神凌厉了起来：“我听到现在，你可有说过自己关心你姨娘的事情？你对你姨娘，照顾过吗？”

秦月朗愣在当场，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黎明曜接着说：“不管嫡子庶子，确实都应该敬重嫡母。但是三爷你庶子这个身份是脱不掉的。直到现在，太太也没把你记在她的名下做嫡子。作为庶子，你在家里什么待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请三爷好好想想，是你大姐姐照顾你的多，还是你姨娘照顾你的多？你的月例银子是谁在领，你的份例是归到谁那里的，大姐姐照顾你是哪方面，姨娘照顾你又是哪方面。你的衣服鞋子是谁做的，读书的纸笔是谁买的。这些付出，你可有回报过？你心心念念只有你大姐姐对你的照顾付出，但是你可注意过你姨娘，你的亲生母亲？她为你付出的这些，你看到了吗？你想过吗？还是你只是觉得姨娘不受宠连累了你，当她是个累赘？”

秦月朗愣愣地看着黎明曜，什么都说不出来，黎明曜只好接着往下说：“三爷想翻身，所倚仗的不是自己，而是想找个厉害的娘子。三爷知道自己庶子身份高娶无望，就找上了我，想借着温家三小姐和黎家姑娘的身份，给自己谋条出路。三爷，我说的，可对？”说完，也闭口不言，端起了茶杯。一看杯中已空，就示意辛夷来倒茶。

秦月朗直愣愣地看着黎明曜。半天也不说话。黎明曜叹了口气，对着窗外叫道：“大奶奶也别站在外面听了，进来吧。有什么话当面说比较好。”

秦灵朴尴尬一笑，走了进来，说：“听见你们说的正高兴，也就没好意思进来打扰。姑娘莫怪。”黎明曜站起来，对秦月朗行了一礼，说：“刚才和三爷说话随意了些，还请三爷莫怪。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三爷看在大奶奶的面子上不要怪罪。”说完，行了一礼，带着辛夷出去了。

出了客堂，黎明曜深吸了一口气。肺里灌满了清冽的空气，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见秦灵朴和秦月朗没有一个追出来的，黎明曜就在内院里走走看看，活动一下腿脚。过了一会，黎明曜转头问辛夷：“我刚才，是不是话太多了？”

辛夷说：“姑娘说的这些，我都不太懂，比方姑娘说的要照顾姨娘，我就不懂是什么道理。大户人家里，做子女的认准嫡母就可以了，嫡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姨娘受宠不受宠，关庶子什么事啊？”

黎明曜叹了口气，也不指望辛夷这小丫头能懂什么。她的成长环境就是这样子的，很多事情是她理解不了的。

温家老爷没有庶子，虽然有三个姨娘，但是温言温行二姑娘都是太太所出，只有大姑娘是姨娘生的，还一直养在太太身边。辛夷从小就没见过庶子的生活，又一直跟在原主的身边，平时都在芷兰苑待着，怎能理解这些呢。

不过，黎明曜也暗暗提醒自己，别再这么好为人师了。

前脚骂了行二爷，后脚又训了秦三爷。希望老天保佑这俩都不是小气的主儿，不要来寻她的晦气。

过了一会，秦灵朴走了出来，说：“三弟说他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黎姑娘可还要逛逛？”黎明曜看了看天，说：“时候不早了，回去还要吃药呢。”秦灵朴叫来了知客僧，带着她们仍旧从偏门出来，上了马车回去了。

当晚，芷兰苑有人敲门。丁香开门一看，是大奶奶房里的芸乐。

“大奶奶说，这是秦家三爷送来，托她转交给姑娘的。”说完，把一个很大的布包递了过来。黎明曜一看，居然是一套《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