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打算做美国嫖客还是做台湾嫖客?”方自归问。
“还是……做台胞吧。”游梓晖道。
出了这个事,游梓晖并不怕丢掉多卡门业机库门事业部经理的职位,因为这份经理的薪水,并非他的经济支柱,他的经济支柱其实是他投资在上海、北京的那些房产。如果被驱逐出境,游梓晖将来管理他的经济支柱,就比较麻烦了。既然如此,游梓晖决定不亮出自己的美国护照,还是亮出自己的台胞证,做一个依然算中国人的,依然支持祖国统一的台胞接受惩罚算了。
游梓晖急得不行,方自归也就每天至少一个电话了解捞人进度,可律师总让方自归再等等。十五天到了,游梓晖打电话给方自归几乎带着哭腔,说已经收到了《收容书》,果然是收容教育半年。
方自归也急眼了,一小时内几个电话催律师,律师最后竟然终于说:“对不起方先生,这次真搞不定了。”
律师说,人家警察也是有指标的,虽然上面要求放人,但下面没法给勇抓嫖客的警察交代。现在年底了,各方面工作都抓得比较紧,完不成指标会影响警察的绩效考核。
“五万块钱,我们会退给你的。”律师在电话中无奈地对方自归说。
方自归只觉得眼前一花。
等到世界重新清晰,方自归想起来,工商局也是有KPI的,那么公安局有KPI,亦是题中应有之义。方自归觉得自己有愧于游梓晖的托付和殷殷期盼,觉得头很大,但对这种科学的管理,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游梓晖被送到了河北一个县城的收容所,据说严打阶段,北京的收容所收不了这么多嫖客。看来,这一年年底,首都警察冲业绩确实冲得比较猛。
游梓晖一到收容所,就立即收买管教,再次与方自归取得了联系。看来,到了年底,管教除了要帮公司……哦不,帮单位冲业绩,也要帮自己冲一冲业绩。游梓晖告诉方自归,这收容所里关的并非鸡鸣狗盗之辈,而是比较有共同语言的嫖客和小姐,生活环境比看守所单纯,但生活条件比看守所更差,里面关的人很多,但都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当然,这种情况方自归能够想象,如果在里面过的是神仙过的日子,大家都去找小姐或做小姐去了。
“那个管教给我说,只要找对人,花钱是可以出去的。”游梓晖在电话里对方自归说,“关在里面的一个人也给我说,有人花十万块钱就出去了。Victor,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钱不是问题啊!”
方自归在脑海里赶紧找人,但在那个县城里……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真的是举目无亲。在北京,还能找到几个愿意帮忙的大咖医生,但在县城里就找不到了,因为县城里就没有大咖医生。方自归绞尽脑汁,扩大搜索范围,想起了在河北的Louis禅。
方自归心想,虽然Louis禅乔雁书在班级群里老是被丁丁怼,但在那个有几百位群友的“佛缘群”里,乔雁书也蛮德高望重的,说不定乔雁书认识什么人能帮忙解决问题。乔雁书的地盘在石家庄,那个县城也不知道归不归石家庄管辖,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乔雁书知道了游梓晖的遭遇,也感到非常惊讶,因为据他所知,嫖娼在石家庄最多交个罚款,怎么北京又是拘留又是收容?石家庄虽然离北京不远,但石家庄人民也不知道北京把这件事做得这么隆重,但也许正因为河北做得不够隆重,河北这边才需要北京方面多支援一些嫖客,以提高河北收容所的入住率。
“这个事你能不能办?”方自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