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夏感叹,“大道至简啊!”
由于这一晚被兄弟们纠缠,方自归很晚才睡着。
睡着之前,方自归已经想好了,因为自己在爱情道路上取得重大突破,奖励自己第二天不去晨跑。
方自归就这样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穿透重重云雾,跨过涛涛海洋,射进一零一宿舍。方自归还在梦境中遨游时,一场意外发生了。
“哐当!扑通!啪!”身穿红色运动校服的丁丁,以一套自己非常熟悉的连贯动作,从上铺飞身一跃一踩再一跃,站到了地板上,留下了身后依然还在晃动的铁架子床。
梦境中的方自归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醒了。
“差点儿就踩到我脚了!”方自归叫起来。
“不是没踩到嘛。”丁丁说。
“你看看你踩出来的这个坑!”方自归美梦被扰,火气很大,“我的脚只要再往外伸一点儿,就肯定被你踩到啦。”
“以后我尽量靠床沿。”
“我睡着睡着,脚伸出床沿怎么办?”
方自归既然是懒神,起床就比较负责任的晚。而丁丁既然是追风少年,没有不飞身下床的道理,可这种下床方式,每次都弄得床欲静而风不止,把方自归从梦中惊醒,闹钟都白设了。
关于丁丁下床的问题,方自归早有不满,并且曾经向丁丁提出过两次。然而丁丁是这么个态度——虚心接受,坚决不改。方自归说过一次以后,丁丁接下来几天的动作会稍微小一些,几天后又故态复萌。所以,中国的阶级矛盾都已经找到方法调和了,这两人睡觉和下床的一对矛盾,却一直找不到一个调和的办法。
“不会踩到的,我跳下来之前会先看一眼。”丁丁为自己辩解。
“总有一天你会踩到。”方自归道,“就算你踩不到,你每次山摇地动,把我吵醒,这怎么说?”
这一晚的梦,特别值得方自归回味,方自归这次不依不饶了。
“你唠唠叨叨烦不烦?”
“你烦还是我烦?”方自归道,“别人都能从床上爬下来,你就不能向他们学习学习?”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你以为你是谁?想怎样就怎样?”
“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方自归从床上坐了起来,“跟大家一样,从床上爬下来!”
“我要是不爬呢?”
“不爬?”方自归把自己的两条胳膊从被窝里抽出来,撑在依然在被窝里盘着的两条腿上,“我可以教你怎么爬。”
站在宿舍门口的丁丁,退回几步走到方自归的床边儿,抽出本来插在裤兜里的两只手,看着方自归。
几个还没有跑出宿舍的室友,都被眼前的变故惊住,宿舍里突然一下子死寂。
“我明白告诉你,”丁丁说,“我长这么大,打架就从来没输过。”
“是嘛?”方自归掀开被子,一下就跳下床,穿着内衣站在丁丁面前,“你今天就能知道,打输了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