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一个十二三岁枯瘦如柴只有头大的大头儿子,手中握着一根磨尖的木棍。冲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轻声喊了一声。
“唔……”
中年男人脸上有狠辣也有胆颤心惊,他的手上也同样握着一根磨尖的木棍。
中年男人身上破破烂烂,全是碎麻布。反而他身边的大头儿子,身上的衣服至少还相对完整一些。
说是完整,屁股至少还有衣服遮着。
他们两人都赤着脚,一双皮包骨头的脚上,全是厚厚的老茧。可见,他们父子二人早就不是一天两天打赤脚了。
“阿爹,他们官军真的会让我们回家,还给粮食?”
大头儿子一双闪着仇恨和怀疑的眼神,望着路边一处茅草亭下的几个卫所兵。
卫所兵穿的也极为破烂,只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又比流民们好的太多,至少卫所兵脚上还有草鞋。
“前后都是死!”
说完中年男人将大头儿子一把按在路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他自己独自一人,硬着头皮朝着那处茅草亭走了去。
“军、爷?草民……”
中年男人鼓起勇气,将木棍别在自己身后,颤颤巍巍的小心谨慎的又卑微的站在了三五个卫所兵跟前。
一个坐着草凳趴在长条板上的人……看起来说是兵吧,他拿着毛笔正在咬;说他是读书人吧,他腰间又挂着一把军中制式刀。
“姓名?”
“家中还有几口?”
“原住址?”
中年男人连忙一一回答。
“呦,又是一个逃跑的军户呢。喂,你们几个,当时怎么没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中年男人一听这话,心里一惊,手忍不住想去摸自己身后的木棍。
以前,抓住了逃跑的军户,通常做法就是就地打死!
“我跑了啊,军户一点口粮地都被当官的贪了,还要给他们当牛做马,我干嘛不跑?不仅跑了,我还参加了流匪。打散了,我又没地方去。这不就偷偷回来看看。嘿嘿,捡了个便宜。哈哈……”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说话的卫所兵,又连忙低头。
“还军户军户,早取消了!”
“你现在是自愿参加预备役的,可没人强迫你!”
“对了,这个字咋写来着,军中先生也没教过啊?唉……”
“哥!哥!你们正规军里面,真的教识字?”
“屁话,几个月前,我也大字不识一个!提醒你,正规军教识字是真的,但是,要看你皮厚不厚,要不然学不会打的你哭爹喊娘!”
“那不会,不会!只要教识字,让我喊先生爷爷都行,跪下喊都行,嘿嘿。”
“那啥,你那个村的名字,我不会写,就画一个圈圈给你啊!条子拿好。”
中年男人一愣,给条子干嘛?
见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站着发愣,写条子坐着的这个人,也没不耐烦。
“往前走十里地,拿着条子搓个手印,可以换粗粮玉米一斤,提前给你说一声,粮里面可加了不少沙子石子,慢点吃,别隔着牙吃死了。这是给你们回乡路上吃的!到了家,你是军户,以前的口粮地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会全部还给你!”
“再问你一遍,家中几口?我可要登记了哈,少一人,路上可就少一斤粮食!”
中年男人一听,立马急了!
跳着脚,赶忙冲着远处路边招手。不大一会儿,他的大头儿子就跑了过来。
“军爷,我、我儿子。”
中年男人左右手搓着,讨好的说道。
“嗯~我给你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