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尧牺牲那年,才25岁,虽然已经在军部立足,但尚未毕业。
所以,他的牌位安置在了军院内部的崇英馆。
崇英馆很大,亡魂却并不多,毕竟军院的死亡率远远低于军部。
每个亡魂都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地盘,作为少军主的池尧自然也是。
池玉站在池尧的牌位面前,第一次在她的忌日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
可惜,不在墓地,但池玉相信,若世间有灵,他能看见的,若世间无灵,他也长存于人心。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池玉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眼中的情绪蒙了一层雾,看不真切,整个崇英馆都安安静静的,静的只能隐约听到池玉的呼吸声。
池玉突然动了,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在腿测敲击了两下。
后退一步,走到台阶旁,侧身坐了下来,左手搭在台阶上,轻声开口:“给你写首歌吧。
说着,五根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地面,仿若上面幻化出了一架钢琴,指节分明的弹奏出一个又一个音符,动作不急不缓,看着就有一种压抑感。
一首自池玉脑海中流转而出的曲子,只有她能听到,只有她能体会。
手指敲击了四十多秒就戛然而止,池玉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抬头,幽幽开口:“太悲了,怎么配得上你,怎么配得上你们。”
无论是A区,华夏还是世界各地,池玉从不认为为国而死是一种悲。
是,会有人悲伤,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与千千万万的亡魂而言,这是荣誉,是信念,是无畏,是坚定,“悲”这个字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太阳西斜,光线透光窗户打了进来,为整个大殿染上了一片金黄。
池玉站了起来,迎着光线,闭上眼睛,两只手微微抬起,仿佛黑白琴键就在眼前。
“噔……”
由钢琴演奏出来的音乐在脑中回响,每一个音符都是歌颂,每一次按键都是回望。
曲声洪亮,激昂起伏,意志坚定,无畏不屈。
“她还没出来?”
崇英馆外,栾恒走到迪贝身边,开口问道。
迪贝摇摇头:“从早上到现在。”
栾恒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了望塔上站着一个人,也是从早上到现在。
收回视线,道:“应该快了。”
迪贝想了想,道:“调两杯酒吧,她想喝。”
“你控制一下,不要太烈。”
“呵…”栾恒轻笑一声,道:“我不调不烈的酒。”
“会给你们送过去的。”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