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大船舱,船舱里有些昏暗,或卧或坐有很多人。
船晃动的有些厉害,王鹤棣有些晕船。
“小虎,把粥吃了就有力气了。”
“三表哥,娘她们……”
“她们没事,妮妮的烧已经退了。她们女的在另一个船舱里。前天,朝廷派来龙舟救了我们。朝廷真好,若没有水师大舟我们估计……唉,得活已经是谢天谢地谢朝廷了!”
“是呀,这位小哥说的极是。没有朝廷,这回我们都会……我要给韩主上立长生牌,每日焚香。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感恩本心感恩本心。”旁边一名盘坐的中年汉子苦笑道:“我们家十口,如今就剩下三口了。死了啥也没有,可活的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悲痛,不能悲痛一辈子吧。活下去,其实比死还难还累。但谁叫我们这些大老粗是男人,既然活命了,那就要为传宗接代而努力。哈哈,听军爷说是要送我们去闵州府。听说闵州府城比我们西镇大的多,那可是府台大老爷们居住的地方。府台大老爷……”
焦站见他中年汉子喋喋不休,于是点点头,表示他在听。但见其豁达开朗中依然有挥之不去的哀伤,他想表达安慰,话到嘴边噎了回去,只是点头。
与此同时用汤勺舀起米粥在嘴唇前吹了吹,递到王鹤棣嘴边。
“哦。”王鹤棣低声答应了一下,默默张口含住焦站伸过来的汤勺。
焦站一勺一勺喂着,王鹤棣一口一口吃着。
焦站知道,王鹤棣有些悲痛。他何尝不是,这次海啸焦家亲人不知去了多少,老爹先前过于操劳与伤感,如今还卧床不起。
不知不觉中,一碗热粥吃完了。
王鹤棣有了些精神,他问道:“小黄呢?”
“小黄被圈在甲板上,没事的。”
“哦。”
王鹤棣听说小黄狗还活着有了些喜悦,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忙问道:“好像有大蛇……”
“哈哈,被仙人宰了!可惜,那是很多病倒饿昏了很多,看见的不多。好像你也饿昏了,没看到!可惜了,可惜了!那场面,太凶险了,哈哈,真惊羡仙人!”
王鹤棣有些脸红的轻嗯了一下。
船摇晃的厉害,对他们这些旱鸭子来说却是受罪。
王鹤棣晕晕沉沉的躺在船板上睡着了。
下船后,王鹤棣心里才踏实些。
展现他眼前的是,一条大河,河面上无数巨大如小山的船往来。码头很大,大船靠岸陆陆续续下的人估计有几千。待人下完后,又扬帆向下游驶去。
一群群灾民在官员和衙役的安排下,分成小组,再由军卒领着一组离开码头。
王鹤棣见焦站和另外三个青年忙前忙后,随后手中拿块木牌指挥一众跟着军卒离开码头。
他见这群人老老少少近二百人,都是聚集在老爷峰上的灾民。
一路,没人说话,连跟随着的狗儿都没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