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薄苦笑不已,连连摇头。
“那些匠师能耐了得,平日里闲散惯了,况且月俸厚实,谁还愿意受苦受累出门参与修桥的活计,即便整日在自家宅院中绘图著书,也不愿出山。更有不少年岁渐长的匠师,大都是差遣学艺未深的徒弟前往。与其说是拔高修桥能耐,倒不如说是前来应付差事,筑起的跨江桥不出数年就垮塌崩裂,平白无故浪费钱财,倒不如不请。”
公子良久都未言语,只是在侍女眼中,那双眸子深处的暴戾一闪而逝,尤为渗人。
“无妨,待我过些时日亲自造访便是。”
月明星朗,夏夜晚空正值清爽,始终裹身的燥热气息,退却得煞是干净。
燎河只闻泠泠水声,水浪被游舫船头排开,翻覆起伏,似推出两扇黄玉鸾刀。村落寂静,多数人家点起灯火,趁着夜凉之际搬出草席蒲扇,谈笑间扑打流蝇腐草,不知月至中天。
河面微风挑鬓尾。
的确是盛夏为数不多的好时辰。
王公子轻叩八仙桌,嘴角微掀。
他目力极好,随意一瞥,便见到远处河心之中,有一叶小舟顺流而下,轻快迅捷,却丝毫没有躲避游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