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的贤王府,已然变成另一个武当山。出出入入皆是武当弟子,大事小情概由清风决断。甚至连轮值守夜、安排客房、准备酒宴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亦随处可见武当弟子的身影。
失去“主心骨”的贤王府弟子,尤其是不被凌潇潇重视的“闲杂人等”,已彻底沦为武当弟子的附庸,被他们颐指气使地呼来喝去,埋头干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杂活。
有趣的是,雁不归以“宾客盈门,人手捉襟见肘”为由,安排许衡、凌青、廖川、廖海每夜清扫茅房。
当他们跑去向谢玄告状时,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切听从四爷的安排,身为贤王府弟子,不可自视甚高,更不可挑三拣四”。
万般无奈,许衡四人只能在臭气熏天的茅房里夜夜辛苦到天明。
不知不觉,这种“暗无天日”的悲惨日子已持续半月有余。
四月十五,夜深人静。
当许衡、凌青、廖川、廖海将偏院的一间茅房打扫干净,四人连忙拎着马桶、刷子冲入院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妈的!让我们四人一晚上打扫十几间茅房,分明是故意刁难……”
“抱怨有个屁用?”许衡没好气地喝断喋喋不休的廖海,“你只敢在我们面前过过嘴瘾,有本事去找四爷理论?”
“四爷早已不是当年的四爷。”凌青席地而坐,连连感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府里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压抑。以前我们无忧无虑,过的逍遥自在。现在天天提心吊胆,饭不敢乱吃、话不敢乱说,生怕被人揪住小辫子,一状告到夫人和四爷那里,又要吃不了兜着走。”图播天下
“夫人和四爷不知从哪儿招募一批生人,一个个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廖川愤懑道,“今天下午,四名惊门弟子与两名武当弟子在东院发生争执。四爷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惩罚我们的人,简直岂有此理?”
“这里到底是贤王府还是武当山?”廖海揶揄道,“四爷竟然胳膊肘向外拐?”
“我感觉……夫人和二爷越来越不和。”凌青话里有话地说道,“眼下,府里好像分成两派,效忠夫人或者……效忠二爷。”
“我也有同感!”许衡连连点头,“四爷是夫人的亲信,那些新招募的弟子也是夫人的忠实拥趸。七爷、八爷和我们屡遭排挤,八成是因为和二爷走的太近。”
“二爷现在是‘府主’,他们究竟为什么不和?”廖川苦思不解,一脸忧愁,“二爷对夫人一直毕恭毕敬,夫人对二爷也没有什么不满,他们这是……”
许衡毫不避讳地接话:“二爷和夫人有什么矛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这样斗下去,贤王府迟早散伙!”
“你们说……”凌青心念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府主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夫人和二爷会不会因此不和……”
“嘘!”
此言一出,许衡三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休要乱说!如果让夫人和四爷知道我们又在乱嚼舌根,非将我们逐出府门不可。”
“黑执扇……”话一出口,廖川忽觉失言,故而匆匆纠正,“我是说柳寻衣……眼下,他被关在地牢中,待五月初五‘锄奸大会’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管他作甚?”许衡气冲冲地抱怨道,“贤王府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他害死府主,贤王府岂能轮到那些外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