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寻衣摘下束缚,重获自由时,看向洵溱的目光却显的分外纠结,似乎……心有不忍。
“虽不追究柳寻衣的罪责,但他毕竟有错在先。”洛天瑾话锋一转,又道,“因此,柳寻衣和语儿的婚事暂且搁置,以示惩戒。”
“嘶!”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发出一声惊呼。尤其是洛凝语,在听到洛天瑾的命令后,当场呆若木鸡,不知所言。
“府主,我们已发出喜帖,天下英雄将于腊月初八齐聚贤王府,此时取消婚事,会不会……”
“无妨!”洛天瑾淡笑道,“当日,我会亲自向天下英雄做出交代。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天下人宣布,腊月初八再适合不过。至于语儿的婚事……再议。”
只此一言,宛若一把利剑深深刺进洛凝语的心窝。反观柳寻衣,却是暗松一口气,庆幸自己因祸得福,免得贻误洛凝语一生。
黄玉郎问道:“府主,既然柳寻衣无罪,洵溱又该如何处置?”
“先有‘玄水下卷’失窃,后有‘灵丘山涧’伏击,今日又空口无凭诬陷黑执扇,此女包藏祸心,罪无可恕。”邓长川提议道,“如不严惩,不足以平愤。”
“这……”谢玄深知少秦王的重要性,因而在不明真相的黄玉郎和邓长川面前,显得愈发踌躇,转而向洛天瑾拱手道,“洵溱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更何况,她嫁祸贤王府的那两次,是在少秦王与府主结盟前,因而算不上背叛。至于诬陷柳寻衣……连府主都说要彻查清楚后再做定论,今日又怎好判定她是诬陷?再者,洵溱进入贤王府后屡建奇功,即便将功抵过,府主也不应治她死罪。”
洛天瑾对谢玄的提议置若罔闻,反而将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柳寻衣,问道:“洵溱说你是朝廷派来的奸细,险些害你下油锅,现在却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依你之见,她该不该死?”
“这……”柳寻衣刚刚死里逃生,此时猜不透洛天瑾的心思,自然不敢妄加揣测。
“不如这样!”见柳寻衣吞吞吐吐,洛天瑾大手一挥,洒脱道,“洵溱针对的人是你,现在我便将她的生死交由你处置。你可以以德报怨,放她一马。也可以以牙还牙,将其扔下油锅。如何?”
闻言,下三门弟子纷纷出言怂恿,希望柳寻衣将洵溱扔下油锅,以泄羞愤。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洵溱却不卑不亢,目不斜视地望着愁眉不展的柳寻衣,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似嘲笑、似蔑笑、似苦笑、似惨笑……
此刻,柳寻衣的心中无比纠结。毕竟,杀死洵溱,绝对是扭转乾坤的最佳时机。
只要杀死洵溱,定能破坏少秦王与洛天瑾的关系,对大宋朝廷百利而无一害。话虽如此,但任柳寻衣如何自我麻痹,如何狠下心肠,却始终无法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关。
他知道,不杀洵溱,意味着错过阻拦洛天瑾造反的最好机会。
他知道,今日救洵溱一条命,未来可能付出更多人的性命。
柳寻衣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到底值不值?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杀了洵溱,柳寻衣将不再是柳寻衣。
最终,柳寻衣眼神一狠,拎刀来到洵溱面前。在四周期待而紧张的目光下,他一刀挑开洵溱身上的绳索,放她自由的同时,喃喃低语道:“你我两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