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眼天下,他愈发感觉自己渺小。每浑浑噩噩过一天,都心生出无与伦比的挫败感。
“陆探花老说我口是心非。他看人很准。我不止一次说,知足常乐。但这颗知足的平常心,我也仅仅是嘴上有了。我时常忧虑,那日在陆府以一敌百,若没人搭救,死也瞑目。”
前半句算杨培风有自知之明,后面的话,就不大中听。
江不庭一脸怪异道:“你这人忒没良心。周道长辛苦救你,反倒救出差错了?”
杨培风瘪了瘪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不着边的事,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响动。
杨培风心跳加速,智远的威风历历在目,那些武夫也不是好打发的。他真的怕了。
但事与愿违,声音越发清晰,似乎就冲他来的。
“此处可是杨培风居所?”
一声嘹亮的叫喊响起,来者不善。
杨培风拉开院门,只见乌泱泱一片人,近前是几名须发皆白的古稀老者。
尽管心中惴惴不安,他仍努力维持着扶风杨氏该有的从容,轻声道:“在下正是。不知长者至此,有何赐教?”
出乎意料的,这些人他都瞧着面生。
就在他思索再三时,几名老人竟“扑通”一声,当场下跪!磕头如捣蒜。
其中一名灰衣老人言辞铿锵道:“老朽几人感念公子的大恩大德,请受吾等一拜!”
“不可!”
杨培风当场被打个措手不及,急忙就去搀扶,“晚辈惶恐。是什么事总该讲个清楚。”
“不!”灰衣老者长跪不起,一把推开杨培风,朗声叩拜:“杨公子救数十万百姓脱离水火,老朽一把年纪,不曾想也有机会瞧一瞧外面的花花世界?阁下功德无量!”
杨培风身子陡然一僵。
灰衣老者继续道:“公子别耽误了。快走吧,离开扶风,也别再回来!”
“老人家,晚辈所行之事,有不妥之处么?”杨培风语调平静,但他的神色已然不悦。
此时再听不出来,那才成了真傻子。
几名老人争先恐后道:“绝无不妥!绝无不妥!杨公子,您还不走,莫非要我们几把老骨头抬你不成?”
江不庭纵身跳上房顶,立时被一连串怒骂声惊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