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眼中,从来只有自己,没有旁人。于是一朝事发,若不能掩埋,便理所当然该有替死鬼,以保他们的高枕无忧。
方崇正自问并非举世皆浊我独醒之人,他也曾同流合污,只是当方紫岚为了他和方家拼命时,他便不能置之不理,眼睁睁地看着她不顾一切,弄得头破血流,乃至丢了性命而不自知。
真正姓方的人,是他,是方府之中的每一人。该为方家拼命的,也是他们,而不是流着前朝镇北将军平南王血脉的方紫岚。
若要方紫岚为了方家落个身死名灭的下场,他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地下见那对旧友夫妇?
“诸位想做什么,我心知肚明。”方崇正环视眼前众人,一字一句道:“但我要做什么,方家要做什么,诸位未必清楚。”
“方崇正,你少在这打哑谜。”吴大人心有戚戚,仍强装镇定质问道:“今日之事我们可都听说了,你莫不是借儿女亲事,与汨罗……”
“吴大人慎言。”有人止了吴大人的话头,“方家是做了不少见不得人之事,可何至于此?”
旁边亦有人帮腔道:“是啊,叛国可是重罪,方家怎会那般糊涂……”
“见不得人之事?叛国重罪?”方崇正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话,冷笑出声,“倘若方家有罪,在场诸位皆同,无一不是共犯。”
他说罢,一拂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公子,你说过——商人只论利,不谈情。”方紫岚冷声道:“我问你答,代价是什么?”
“要看你以什么身份来问了。”方立辉抿了一口茶,道:“岚妹,还是先越国公。抑或是,紫秀?”
方紫岚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有何差别?”
“岚妹便是自家人,我定据实以告。先越国公有大笔的生意交予方家,算是与我有惠,我自会坦诚相待。”方立辉放下手中茶盏,意味深长道:“若是紫秀,江湖事江湖了,恕我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