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身旁弟兄成片倒下,刘贲心里那叫一个窝火,恨不能立刻杀向山去,与大秦贼寇决一死战。
刘贲正怒火中烧,恰有一名虎威校尉被箭镞贯穿,连吐了几口血后气绝身亡。这一幕被他瞧在眼里,火上浇油之下,刘贲立刻火冒三丈,少爷脾气如火山般爆发,大叫一声‘狗贼安敢’。
而后,也不管什么军情将令,握手中三尺长剑,毛发倒竖,一掌扫出,拨开敌人的大箭,兀自便向北山上最大的那面军旗杀去。
虎威卫将士们见此一幕,瞬间有了精气神儿,也不知谁在军中喊了一声‘追随刘中郎,杀贼报国’,所有虎威卫将士立即提枪弃马,架盾列阵,碎步紧跟刘贲而去。
陈步业见状面孔扭曲,双眼充血,赶紧揽过目若呆鸡刘淮,大声呵斥道,“刘贲,你忘了你的使命了么?速速退回!护卫大都督!”
刘贲头也不回,“虎威卫是枪,有去无回!你右都侯卫是守卫宫门的,今天,你来守太子的生门!”
陈步业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刘贲此话一出,也来了血性,见刘淮在侧哭哭啼啼,上前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瞪着刘淮,满脸怒其不争,恨声斥责,“我大汉高祖斩蛇起义,文景盛世光耀子孙,武帝雄才大略挥斥方遒,孝宣之治国富民强,光武帝立剑中兴,孝明帝扩土开疆,昭烈帝三分天下,孝仁帝一统三国,神武帝拓地千里,当今陛下德被苍生。我大汉历代帝王风姿烈烈,怎么生出你刘淮这么个孬种!”
这番话,把刘淮骂的狗血淋头,愣在当场。
说完此话,陈步业大感痛快,心中阴郁一扫而空,方寸剑裹挟奔雷之声出鞘,挥剑直指山尖,喝道,“将士们,自古战旗皆染血,从来马革裹尸还,随我冲杀,让虎威卫瞧瞧我右都侯卫将士们的飒爽雄姿!杀啊!”
右都侯卫的将士们,紧随陈步业结成锥阵,杀向大秦纛旗所在。
面对强敌,纵千难万险,也义无反顾,纵有死无生,亦无怨无悔。
这是此战中,大汉帝国东征诸军里,为数不多的一丝傲骨!
......
中军一走,刘淮身边就只剩下桓温、王彪之、李长虹和程虢所带一干侍从,远远看去,如沧海一粟。
太白、武次两军将士已经准备向西面堵截的刘瀚部发起进攻,武宁军还未赶来支援,几人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焦急地等待着刘淮下令。
“李中郎,李中郎。”
刚刚被陈步业扇了一个耳刮子的刘淮,忽然跑到李长虹身前,一脸苦相地问道,“李中郎啊,父王遣您与长水卫护我周全,长水卫不会只来了一个李中郎吧?”
李长虹听到这个‘您’字,微微皱眉,心中对刘淮这种卑躬屈膝的态度甚是反感,却还是冷冷说道,“大都督,您可知道我长水卫分布天下,一共有多少人?”
刘淮哑口无言。
桓温赶忙上前道,“李长虹,这个时候,你问这个干嘛?”
“三千人!我长水卫满建制的时候,是三千人。”李长虹冷若冰霜,“大都督,臣率长水卫四百,司职在暗处护卫大都督周全。长水卫分布在大军行进路上,现大秦虎狼聚而围之,这四百卫士,想必已经为大都督尽忠了。也就是说,我长水卫,已经损失了七分之一的精锐!”
李长虹说话声音之冷,令在场诸人顿有雪上加霜之感。
刘淮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结结巴巴安抚道,“长水卫忠诚谋国,本都督敬佩之至,九泉之下的长水卫将士,本都督一定铭记。”
“太子殿下,这些话,您还是留着给即将死去的将士们说吧!”
“毕竟,此一战后,能活下来的,是少数。”
“以殿下的脑子,记起人名来,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