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杞低声应道:“少主放心,虽是火中取栗,但好歹重创了分坛和无尘,原本属下还得多费一番手脚,幸而苏凌泉突然出现,才能趁着无尘重伤,属下拘了分坛中所有的弟子,凑齐了炼制毒人的所需,且将此事扣在了苏凌泉头上,如今他将咱们分坛弟子尽数绞杀,没留一个活口之事已传遍了江湖,正阳道之人都叫嚣着要围剿这个魔头,血债血偿。”
“他们也就是叫叫罢了,谁敢真的找他打一架,活够了么。”卷柏微微颔首,冷冷一嗤,脸上露出一丝忧色,轻声道:“天一宗有消息了么,长姐如何了。”
仁杞轻声:“少主放心,大小姐安好。”
卷柏松了口气,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和笑意,失神道:“这些年,幸而长姐惦记,时时传信来要听我的传音,否则,我早就死在老三的手中了。”他单手握拳,重重砸向桌案,恨声骂道:“斑蝥那个老货,先是舍了长姐去天一宗搏命,后看我没了用处,便弃之如履,当真是这世上最薄情寡性之人,当年母亲怎会迷了心窍,就这般心甘情愿的为他舍身忘死。”
仁杞幽幽叹息,满口苦涩道:“当年,当年夫人痴心一片,宗主对夫人也是,也是有情的,要怪,就怪那贱人,坏了宗主与夫人的夫妻情分。”
卷柏神情阴郁,笑声鬼魅:“那贱人如今在你手上,你可要看仔细了,别跑了也别死了,老三这一年多始终在寻那贱人的下落,看来有朝一日,她可是威逼老三的利器。”
仁杞一边收拾空的碗碟,一边深深颔首:“喏,属下明白,那贱人失踪后,宗主也只是着急了一阵子,便放下了,看来宗主对她也不过尔尔,没了她做倚仗,三公子势单力薄,翻不起甚么风浪了。少主,属下不能久待,这就退下了。”
卷柏神情一滞,蓦地黯然萧索,无言的挥了挥手,清瘦的脊背笼在淡薄的光中,像一页薄薄的纸,几欲被风吹破,破烂的衣领微动,露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上头镌刻的“卷柏”二字,在风中微微晃动,就像是远在天一宗的至亲,在冲他轻轻摆手,连声低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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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不越山脉寒潭之下。
光幕上红芒一阵流转,幻境中便是另一番光景。
今日正是端午,时气炎热,四下里如同火烤,眼看着晌午了,空青却没吩咐阿奈备饭,反倒吩咐了下人备车,带着水蔓菁出门去了。
老半斋乃兖州城中有名的酒楼,平日里便人多的挤不动,更遑论今日端午这样的大日子了,此处的粽子与别处不同,用的是徽州伏箬,别有清香,故而引来了无数饕餮老客争相一尝。
立在老半斋门前,看着蜿蜒而出的队伍,“水蔓菁”感慨了一句:“山鬼,莫不是这老半斋的粽子里包了金子。”
空青笑道:“那你吃的时候可要仔细了,免得被金子硌掉了牙。”言罢,他拉着“水蔓菁”就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