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朝廷没钱了,其他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走出班列,赵玉山勾着腰行了礼,然后说道:“陛下,其他几位已把账目算得很清楚,臣现在想说点儿别的!”
做了几年首辅,他干了许多实事,尤其是对土地的重新丈量,逼着仕绅们补税为朝廷增加了税基。
可要做成这些事,需要耗费无穷心力,赵玉山苍老的速度很快,眼下几乎一半头发都白了。
“你说!”朱咸铭沉声道。
“臣虽未曾领兵,但也粗读过兵法,对用兵之事有些浅见!”
在场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不认为赵玉山会有“浅见”。
“当下乃是国战,我大明柿十数万精兵陈军塞外,与敌做殊死之斗……”
“在这种紧要关头,必须要义无反顾,要么一举击败敌军,要么不动如山待时而动!”
“当下分兵出战,亦或梯次用兵,即便能胜……于大局也少有裨益!”
“今日胜了,若敌军猛攻,我军或又惜败,只会重蹈此前覆辙!”
赵玉山的话很简单,他认为即便下半年开战胜了,只要不是决定性的大胜,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这样胜利转向失败的情况,在近两年双方拉锯战的过程中,已经重复上演了七八次。
赵玉山讲得很透彻,但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他知道赵玉山出于公心,才会奋不顾身御前直奏,所以朱咸铭也没想要迁怒他。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察觉到自己想当然了,只不过碍于面子此时下不来台。
正在此时,朱景洪适时出现在殿内。
太监带着他直接进的乾清宫,刚才他一直在隔壁旁听。
“拜见父皇!”
抬手示意朱景洪起身,朱咸铭问道:“刚才议事,你都听到了?”
被众人注视着,朱景洪神色淡然,面向皇帝答道:“听到了!”
“你怎么说?”
“儿子以为,该打该大打!”
朱景洪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惊了。
朱咸铭则是眼前一亮,暗道关键时刻还是儿子靠得住。
于是他问道:“那你说……该怎么打?”
沉默几息后,朱景洪说道:“儿子认为,既然要打,就该直接决战,小打小闹于大局无益!”
听到这话,朱咸铭脸上笑容消失了,真可谓是来的快去得也快。
他的这句话,和赵玉山几乎一个意思,要么决战要么就不打。
可是决战,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短时间内无法准备周全,所以就根本没办法打起来。
如此一来,朱景洪“躲事”的目的就达成了,毕竟决战这种事没有绝对把握,即便是皇帝也难以下定决心。
眼看朱景洪是友军,在场将领官员们松了口气,他们就怕朱景洪脑袋一热,顺着皇帝说这件事就定下了。
如此以来,又会添加些不必要的战争,非但前线前线将士枉死,还会给朝廷财政添加更大负担。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散了吧!”
朱咸铭心里不痛快,只能让一众大臣们散去,免得让他看见了都心烦。
朱景洪也想跟着一起走,却被皇帝给叫住了。
待众人离去,朱咸铭走下宝座,向着大殿外走了去,边走边问道:“老十三,你怎么变得这般胆小了?”
跟在皇帝身后,朱景洪答道:“爹,不是儿子胆小,实在是没必要打!”
“哼哼,作为领兵将领,可不该丢了勇气!”
“爹,有些话他们不敢说,儿子直说您可别怪罪!”
“有屁就放!”
朱景洪说道:“今年以来,西北作战屡屡受挫,让您心里不高兴了!”
“您说下半年总攻是为明年决战抢占先机,说到底……还是为打赢后朝廷面子上光烫!”
“您戎马一生,岂会不知……在西北戈壁上多打赢一两次,对大局来说近乎无用!”
前面说了些大实话,后面朱景洪又拍了句马屁,只为了皇帝不会过于生气。
此时,朱咸铭停下了脚步,冷眼看着朱景洪。
“没有人敢这样跟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