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二人继续争论起来,他们近些年都是这样过的,相处融洽反倒是极少数。
说话是是一位伯爵夫人,正给任京营参将的儿子谋“前程”。
“王妃,实不相瞒……我们家那小子,大的本事没有,但牵马执鞭还是可以!”
她是八月二十生的孩子,今天已是九月下旬,狭义上的月子已经结束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起身,而后向宝钗拜道:“多谢王妃娘娘!”
这件最重要的事说完了,这些命妇们又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京城里的一些闲话。
其中恭维王妃,夸赞襄王嫡长子的话,那是一段接一段且不重样。
半个时辰后,这些人终于告辞离开,宝钗方扶额歇靠在榻上。
微微闭着眼睛,想着如何跟朱景洪措辞时,莺儿悄然来到了她的身侧。
“娘娘?”
任然闭着眼睛,宝钗问道:“谁又来了?”
“回娘娘的话,南城千户所的李副千户派了人来,说是有要事向娘娘通报!”
李文钊是朱景洪的人,只是这人一般不主动与襄王府来往,怕得就是别人说闲话且遭皇帝猜忌。
此刻这人突然有事禀告,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待宝钗睁开眼,莺儿已将信函递到她面前。
莺儿贴身伺候着她,与宝钗可谓是形影不离,那绝对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于是宝钗说道:“打开念来我听!”
“是!”
莺儿并未迟疑,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后,就朗声念了起来轻声念了起来:“禀王府,朝鲜局势生变,今探得朝中大臣,有串联弹劾之行,望娘娘早做准备!”
以往朱景洪也被弹劾过,而且联名弹劾也发生过多次,但李文钊从来没有主动预警。
眼下他主动示警,显然事态已非常严重。
其实早餐得知朝鲜出了变故,宝钗就知道要出大事,眼下看来情况比她想象中更严峻。
无论如何藏拙自污,朱景洪的功绩都太耀眼了,看不惯他的人实在太多,这些人会想尽办法把他扳倒。
而这次,便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该如何应对?
宝钗紧皱了眉头,然后她就发现能做的事情极少。
虽与文官命妇们来往甚多,可这些人肯定靠不住,根本无法影响到局势。
勋贵中的命妇倒是靠得住,可这些人的身份太过敏感,出手相助更可能起反作用。
虽然能做的事不多,但宝钗很快就拟出了三个办法。
首先就是要紧靠皇后,只要皇后还宠溺小儿子,再大的风浪都淹不了襄王府。
其次则是在风波起来后,去求那两位好嫂子出手相助。
后一个办法,宝钗知道基本不会有结果,毕竟风浪就是这两家掀起来的,不淹死人他们又岂会愿意平息。
但她却必须要去做,为的就是把这两家架到火上烤。
平日都说兄弟间怎么怎么好,眼下关键时刻不帮忙,正好让帝后二人看看是什么货色。
想得多了,宝钗的焦虑也慢慢舒缓,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担心,襄王府完全是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无有灭顶之灾,那么如何借助这次风波,为襄王府谋取最大的利益,就成了她接下来要考虑的事。
从榻上起身,宝钗接过莺儿手中信函,一边细看一边来回踱步。
最终,她走到了一盏灯前,取下灯罩将信件付之一炬,然后吩咐道:“去叫小红过来……”
“是!”
正当莺儿要转身离去,宝钗突然又叫住她,说道:“算了……不必了!”
她本来想的是,把贾家的事捅出来,给太子党沉重一击,再让睿王府与其相争,但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到时候。
这样的非常手段,务必要在最关键使用,达到一剑封喉的目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此刻,宝钗微微一笑,心中自嘲道:“我真是胃口太大了,扳倒东宫和睿王府,本就不是朝夕之事!”
这道理反过来说也一样,那两家人想把襄王府扳倒,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