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子干下那些糊涂事,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朱景洪低声嘟囔道,但声音又刚好能让皇后听见。
“混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杨清音板起脸来,她知道这小子是在点自己。
“母后,这件事都怪媳妇,没能管好内宅那些事,王爷责怪也是应该的!”宝钗把罪过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件事杨清音也不想深究,于是她说道:“往后好生过日子,别再闹腾了!”
皇后知道当下太子和睿王的恩怨,这件事已经够让她烦的了,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来。
朱景洪只是耍小孩脾气,但这两兄弟是真刀真枪的干,问题严重程度可高多了。
这边众人说着话,而坤宁宫东殿之内,黛玉则是一人独坐床边,正在黯然垂泪。
昨天她见到了甄琴,得知了她即将要入王府,为此她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也想跟朱景洪在一起,可这件事困难重重,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一方面她不好意思面对宝钗,另一方面是她无法说服亲爹。
按朝廷制度,进士之女不可为宗妇,林如海乃是探花郎出身,首先就不符合这一条。
其次作为清流官员,他若把女儿送去给宗王做小,文官士大夫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姑娘……有些话您若是不便说,不如让奴婢去转告也可!”
“您这样一直憋在心里,怎么得了!”紫鹃眼里的担忧溢于言表。
黛玉把脸扭到一边去,说道:“你怎会明白我的难处!”
谁知紫鹃直言道:“是为了襄王殿下吧?”
好家伙,这句话直刺黛玉心尖,让她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生怕被外人给听见了。
“你胡说些什么!”黛玉怒目看向紫娟。
“姑娘,我看襄王殿下也有意于你,不如让我去跟他……”
没等紫鹃把话说完,就听黛玉斥责道:“你又胡说了,十三爷对宝姐姐一往情深,为了她不惜违逆圣上和娘娘,眼里又岂会有别的女子!”
如果让朱景洪知道,自己在黛玉眼中如此专情,只怕也会羞愧难当。
和黛玉的伤感不同,宁寿宫内的的甄琴可谓欢天喜地,乃至于甄太妃几次提醒她收敛些。
“依着我的意思,原不打算让你进皇家,过两年时间到了便让你出宫去,让你父亲给你找个好人家!”
这当然不是甄太妃最开始的想法,而是被太上皇提点之后转变而成。
“进了襄王府的门,往后你务必谨言慎行,别再把心思摆明面上来!”
“知道了!”甄琴认真答道。
这边甄太妃继续提点着,直到坤宁宫的人来请,才让依依不舍的放走了侄孙女。
宁寿门外,看着甄琴被坤宁宫的人领着远去,甄太妃眼眶浸润有泪花。
回长叹一声回到宁寿宫内,此时刚好汤药已经熬成了,便由甄太妃亲自送到了太上皇跟前。
太上皇已苍老得不行,多数时候都在廊下晒太阳,平日里已很少说话,即便面对甄太妃也是如此。
但今日见老伴儿不高兴,他还是主动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坐在朱心堪身侧锦凳上,甄太妃一边拿起汤匙,一边说道:“琴丫头进了襄王府,我还是有些担心她!”
“毋需多虑……”
咽下甄太妃喂进的汤药,朱心堪咽下之后说道:“你别看小十三粗鲁,但……他是个好孩子,心底还是善良的!”
此刻左右无人,甄太妃忍不住问道:“陛下,臣妾实在不明白,为何一众皇孙之中……您何以对襄王如此亲厚?”
瞥了一眼老伴,朱心堪徐徐道:“我说过……他是个好孩子!”
“臣妾还是不明白!”
“当年事后,只有他一个人,为他那些堂兄弟立了冢……”
“立冢?”
虽然嘴里说的是这两个字,但甄太妃心里想到的却是,朱景洪那些堂兄弟的下场。
太上皇当日远在千里之外,作为宠妃的她可就在后宫,当日厉太子和英厄王的子嗣们,有些走投无路就躲进了后宫。
所以甄太妃是亲眼看见,原本戍卫皇室的翊卫司和龙禁卫,像抓猪仔一样把皇孙们抓走,最后这些天潢贵胄们全被处决。
在事情和平解决前的那段日子,住在后宫的甄太妃每日提心吊胆,多少次午夜梦回都被噩梦惊醒。
“是啊……就是他在宫墙角落处,用手堆的几个小土堆,那时我还不住宁寿宫,散步之时碰巧看上了!”
朱咸铭当太子那两个月,朱心堪还是住乾清宫,人身自由没有被限制得太厉害,不像后来只能待在宁寿宫。
“那时他才多大?”甄太妃大感意外道。
“约莫……四五岁吧,记不清了!”
“难怪,难怪!”
这边太上皇二人闲聊着,而另一头的甄琴已到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