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冒热,裴令之拿着画的手又忍不住抖了抖。
这些画本该都夹在书里,那些书他明明都叫人扔去了库房的,怎么会……
裴令之看着纸面上的那些脏印,半晌,也依稀猜到了一个可能,定是那天他将画都撒出来的时候,被他遗落下的……
她在这画纸背面留了字,那她岂不是……岂不是都瞧见了……
裴令之一时脸热得厉害。
他又是气恼自己当时未曾仔细收拾,又是羞窘她瞧见了这画也不知趣地当作没瞧见,反而还要故意用这纸来给他留话……
心里乱糟糟的,裴令之也呆站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倒是守在殿外的两个太监听他问了个时辰后,便久久不再说话,不由得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
裴令之回过神,他瞥了一眼门口的太监,霎时冷了声音:“无事。本宫今日哪也不去。”
说罢,裴令之甩上殿门,将那张画纸扔到了一旁。
谁要去赴她的约……
就该叫她也尝尝白等的滋味才行。
裴令之冷漠地想。脸还恼红着。
……
回到自己府里又睡了一会回笼觉,接近午后,唐今还是起身去换了套衣服,慢慢悠悠往城门口走。
时近七月,天气已然炎热起来了,今日的太阳还刚好有些大,午后时分很是灼人。
唐今走到城门口,没瞧见裴令之的身影,便先到一旁的茶棚里坐下来,点了碗凉茶慢慢喝。
解暑的凉茶喝了快有半碗的时候,一道阴影慢慢投来挡住了唐今身侧的光。
唐今偏眸看一眼,便看见了那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冷着脸居高临下睨着她的裴令之。
“灵芝。”在外头唐今就不唤他殿下了,“休息好了?”
裴令之表情微滞,很快又恢复如常变得冷漠尖酸,“被蚊虫叮了两口罢了,有什么可休息的。”
唐今:“……”
唐今放下茶碗,没跟他闹这些口舌之争,只是略带几分深意地说了一句:“灵芝,你最近好似变了许多。”
不论如何,裴令之这变化都有些太大了。
前段时间裴令之还天天往她跟前挤,像是只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黏到她身上来用大尾巴紧紧把她缠住的笨狐狸……
最近这段时日就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还特别嘴硬了。
听见她的话,裴令之也顿了顿。
他当然知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定跟他重生前的样子大相径庭,引起她的怀疑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可他如今也不想再逼着自己装出从前的那副样子,来与她虚与委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