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璐颖从来没有过——可能是因为,从小,主日学老师们和神父们就都告诉自己,这是一种严重的错乱和罪行。
而生理卫生课的老师却讲论说,这是正常的,而且只要不过度,就对身体和心灵都是有益无害的,更不存在道德问题。
由于自己从小就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潮的双重洗脑,所以她对这种认知上的矛盾早已见怪不怪了。
“哎呀,你怎么坐地上啊。”一个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是沈婕带着前台小姐过来了:“起来起来,让一让。”
前台小姐帮忙打开了房门:“弹簧床一会有人给你送过来,先拿这张卡片压一压。”
“好的,非常感谢。”沈婕非常礼貌得体地致谢。
“也不知道那家伙不洗澡,又出去冲什么魂?”沈婕走进房间,嘴里嘀咕着:“傻妹,你先洗吧?”
“姐姐先洗吧。”郁璐颖摇了摇头,坐在床上。
“行,那我不跟你客气了,早洗澡早睡觉。”沈婕说。
郁璐颖向后一倒,两只小手垫在后脑勺后面,继续想心思。
其实……那种事情,自己从小就有概念。
小的时候,郁璐颖就和父母住在那一间石库门的亭子间里——也就是现在和母亲住的地方。
现在,自己是和母亲一起睡在大床上的——那时候父亲还在,那是属于他俩的床,小郁璐颖——啊,那时候自己还叫秦璐颖,便是睡在折叠沙发床上。
那张小小的沙发,与父母的大床之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
有时夜深人静醒来的时候,小秦璐颖会听到从帘子的那边传来的……床板嘎吱的声音。
父母会轻声说话,看得出他们尽量想把动静搞得小一点,但是……在那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动静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力,以及,孩童幼小的好奇心。
只是,当自己白日里去问父母的时候,却得到了母亲严厉的责斥,父亲则温柔地笑着说:“等你长大就懂了。”
那时候的母亲,平时都很温柔,就像一朵花那样,只有那一次,变得很陌生。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父母的床都没有再嘎吱响过,自己也再不敢提起那些问题了。
“我洗好了,”沈婕拉开卫生间的门,裹着浴巾,拿毛巾擦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傻妹,你洗?”
“嗯,好。”郁璐颖说。
她真的准备穿成这样在肖尧面前晃来晃去吗?郁璐颖想。
就算是情侣也……他们平时在家也这样吗?
毕竟是中学生啊。
郁璐颖已经决意和她好好做朋友,也开始喜欢上她了,但难免还是会对她的一些行为看不惯。
算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郁璐颖走进浴室,开始宽衣解带。
独处的淋浴间,有时候,是一个陷阱。
徐修女曾说过,魔鬼最喜欢挑这样的时机,跳出来蛊惑青年男女。
舅舅说过,在古时候,最虔诚的修士会鞭打自己,用疼痛来抵御这种蛊惑。
郁璐颖决定效法那些苦修士,同时速战速决。
她钻进淋浴间,把水温调到最高,花洒调到最散,两臂伸开在墙上,紧咬牙关,任凭被炽火锤炼过的密集水线从后颈向下猛笞而过,在洁白无暇的脊背上留下道道潮红。
但还是有一小股水流开了小差,先是翻过光滑的肩膀,再攀越起伏不大的胸膛,滑过狭长的肚脐,跋涉中散去了曾经的炙热与迅猛,变得温暖柔和,最后泊泊而下。
其实……在短短的这15年人生中,自己几乎没怎么经历过这种诱惑。
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其实就在一两个月以前。
当时自己已经发现了共生的事情,还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告诉肖尧,生怕对方以此来要挟自己就范。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自己是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郁璐颖清楚地记得,就在那天晚上,身上传来的异样感。
当时,自己立刻打电话给肖尧说:“肖尧!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那时候少年莫名其妙地回答她说:“呃……?没干什么呀。”
自己则一边哭一边拼命骂他:“你太恶心了,你就是个变态!”
挂了电话以后,自己还哭了很久。
当时真的感觉,天塌下来了,自己的清白被歹徒给巧取豪夺了。
如若不是教会严禁自杀,简直该效法过去的烈女一般,以死明志。
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竟然会偶尔不自觉地想念那种味道。
郁璐颖相信,这就是智慧树的苹果,这就是魔鬼的诱惑,绝对不能屈服。
少女轻咬着嘴唇,用小拳头轻轻在墙壁上锤了一下,然后关上水,走出淋浴间,穿上沈婕在超市给她买的内衣内裤,又把白天穿的外套和裤子全都套上。
她看到洗脸池里放着沈婕的内衣裤和她的肉色短袜,便打开卫生间的门,从自己的球鞋里把袜子拿出来,然后打开水龙头,用手搓起这些贴身衣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