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直吓得手脚冰凉,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朔皱眉,心道:小杨公子也忒也的不济了。
还是崔圆开口道:“巧珠,小李将军确已死了,当日他引兵回蜀时,说是被抓,其实当日夜里就被绝杀了,尸体抛入深涧,已不可得了。”
巧珠再看杨暄时,杨暄只剩下筛糠般的哆嗦了,双眼中尽是惊恐的神情,看来崔圆是所言非虚了,巧珠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啜泣起来。
江朔不解道:“既然小李将军已经被杀了,今天做戏又是给谁看的呢?”
崔圆道:“杨相是蜀人,一直视蜀地为自己的根本,但是他在蜀地素无威望,早先他曾荐自己的亲信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可惜鲜于仲通在南诏惨败,杨相虽然帮他遮掩了过去,但鲜于仲通在蜀地终究是待不下去了。杨相平步青云之后,遥领了剑南节度使,他决定拉拢一个真正知兵的人替他建功立业。“
江朔道:“那个人就是李宓?”
崔圆点头道:“不错,不过李老将军刚正不阿,并不愿意投效杨相,杨相却一味催逼他进攻南诏,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我大唐,老将军虽勇,终究还是在南诏兵败身死。”
江朔道:“无论如何李宓也是为了杨国忠而死,他又为何要杀李贞元呢?”
崔圆苦笑一声,道:“原也是不想杀的,奈何蜀中百姓害了他。”
江朔大惊:“怎是百姓害了他?”
崔圆道:“李贞元尚未回到剑南道,就有百姓、官员上书为他求情,杨相终于明白,只要李家父子还有人活着,他在蜀中就永远不能建立起真正的威信。”
江朔一时默然,巧珠怒道:“奸相竟然因为百姓爱我阿爷而杀了他?天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抢步到杨暄面前,手中已多了一把横刀,以巧珠的身手,就算偷袭也无法夺回江朔手中的铎鞘宝剑,但要从一名武士手中夺过横刀却毫不费力,她将横刀架在杨暄的颈上,怒道:“狗贼,今日就拿你的狗头生祭我阿爷!”
杨暄大为惊恐,颤声道:“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阿爷的不是我,他遇害时我还在京中,全然不知此事啊……”
江朔虽答应不害杨暄性命,但也没理由阻止巧珠,浑惟明则暗自扣住了一枚金算珠,准备随时弹飞巧珠手中的钢刀。
崔圆在一旁道:“巧珠,你阿爷死是杨侍郎确实不在场,杨相对这个儿子颇为爱惜,腌臢事自有他的走狗去做,此番派杨暄来,也是为了让他在蜀地立威而已。”
巧珠手中钢刀一横,转而架到崔圆的颈上,道:“那就是你全然知情咯?”
崔圆神色黯然道:“不错,我全然知情,我为蜀郡长史,这些事我自然都知道。”
巧珠愤然道:“枉我阿爷这么信任你,你却和奸相勾结,害我阿爷性命!”
崔圆神色凛然道:“是,巧珠,是我不对,你杀了我替你阿爷报仇吧!”
巧珠道一声“好”,没有一丝犹豫,挥刀就砍,江朔见状,忙将铎鞘宝剑半抽出鞘,剑尖一离鞘底之舌,金铎便即响起,江朔将铎鞘往巧珠手中钢刀上一搭,钢刀立刻断为两截。
巧珠一惊,道:“江大哥,你拦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