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吸两口气,却觉一阵头晕目眩,胸腔里却没吸入多少气,他不明其理还道是吐蕃人用了什么毒药所致。
他跃上冰面,却听到白猿正在厉声尖叫,转头向下看,李珠儿已和另一队吐蕃人打在一处,但她不似江朔这般轻敌冒进,与吐蕃人在齐腰雪中对战,不肯被他们引到雪深处,但她的行动也受到雪地和高山的影响,也比在平地时迟缓了不少。
江朔刚想去援助,却见雪地中一个个吐蕃人又冒了出来,江朔冲上去打,那些人便立刻缩了回去,此刻的情景像极了江南田间地头农人打地鼠的样子,击之则潜退之则显,求战不能脱身不得,不胜其烦。
若真在平地上泥地之中,这些吐蕃人自然快不过江朔,但在这雪山之巅,他们早已习惯了空气稀薄的环境,行动自如与常人在平地上无异,此消彼长,江朔竟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李珠儿边战边对江朔喊道:“溯之快走!这些吐蕃人古怪得很,在雪山之巅无人能胜他们!”
此刻江朔若踏雪而行,当能摆脱这群吐蕃人,只要下到山下,这些雪中怪客便不足为惧。换做李珠儿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但江朔如何能抛下李珠儿就走?
他喊道:“要走一起走,珠儿姊姊,我来助你,然而雪下的吐蕃人或已钢叉偷袭,或已弩箭拦阻,叫江朔无法向下与李珠儿汇合,江朔一会儿雪上一会儿雪下,上上下下纵跃数次后,愈发觉得胸闷气短,仿佛被埋在雪中不得呼吸,几乎窒息。
江朔胸口剧烈地欺起伏,呼呼吸气之际,感觉肺要炸开了一般,终于任不住纵声长啸,只是并非往日飞龙般高亢嘹亮,而是潜龙般沉重低回之音。
江朔常以长啸为引,壮己之声威,然而此番的震慑效果忒也的好了,吐蕃人居然爬出雪洞冰窟四散奔逃。江朔在雪上滑步向李珠儿处赶来,正撞上一名慌不择路的吐蕃武士。
那武士并未再潜入雪中,而是挺叉就刺,江朔一笑,也不夺叉,一边还剑入鞘,一边侧身闪过两股叉尖,伸左手抓那人左肩,那武士立觉肩头如被铁钳捏住一般,骨痛欲裂。
他扭动肩头想要脱困,不想江朔借着他的力,往下一扯,将他身上皮袍的左袖褪下,那武士怒吼一声右手挥叉砸向江朔,这叉通体黑铁打造,颇为沉重,被打中一下定也伤得不轻。
不料江朔早有准备,他脚步变化,忽而绕道对方背后,伸出右手又抓住了他的右肩,那人还想要挣扎,江朔真是求之不得,借力一扯,又褪下了他的右边袖子。
那吐蕃人向前一窜,真像从果壳中挤出果子一般,从袍子中脱出,竟不转弯,向山下狂奔去了。
江朔手中挈着夺来的皮袍,对白猿笑道:“白兄,我给你狍子抢来了,快试试合不合身。”
不想吐蕃人虽然跑了,白猿却既然狂躁地乱叫,江朔心中正奇,又见李珠儿颤颤巍巍地指向他身背后,同时江朔耳中隐隐传来牛吼叫般的轰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