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女齐声唱喏,各托了茶盏一齐向江朔款款走来,江朔随手推去,果然遇腕腕脱,遇肘肘开,全无着力之处。
江朔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这些女子明明毫无内力,却难缠得紧,他不知道,此乃天竺奇术,唤作“瑜伽”,这门功夫纯是外功路数,全不练炁,但练到精深处却也非同小可。
如这些侍女般双手关节可以自如地脱臼复位只是最基本的功夫,瑜伽高手可以不靠外力精确地控制自己身上每一块骨骼,而练到最高境界的高手,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内脏,如让自己心脏停跳数日后复起这样匪夷所思的“神迹”。
眼看数个茶盏翻来滚去向着自己袭来,江朔终于失去耐心,将凛炁贯于双掌之上,众侍女一旦接触,立觉奇寒彻骨。身手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江朔这才得空,双臂一抻,运起玉诀神功,内炁外崩,将那几名侍女震得飞了出去。
那些吐蕃侍女虽然身法奇诡,但却没有丝毫的内力,被江朔内力震荡之下,都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江朔转过头对着尺带丹珠如他先前一般嘿然一笑,尺带丹珠没料到江朔的神功竟然能将众侍女震飞,再看江朔对着自己笑不禁心中也有些发毛,不自觉的身子向后一仰。
江朔单足一蹬,向尺带丹珠飞了过来,飞到半空,那尖厉的铙钹之声再次响起,江朔忽觉心中如平湖生波一般猛地一颤,同时身体仿佛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一般,便向下坠。
江朔扑向尺带丹珠本就是佯攻,意在引出那击钹之人,看清他用的什么暗器,却没想到哪有什么暗器,这声音本身就是攻击的武器。
好在江朔跃起之际就已经全神戒备做好了后撤的准备,在空中突遭变故之际,凭着心中一线清明,向后折了一个跟头,才没有直直坠下,落地之时并无踏空之感,这才稍感放心。
饶是如此,江朔只觉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强自调息片刻,才平复下来,他长吁一口气,转头对着大帐一角道:“上师果然好手段!”
吐蕃王帐虽然灯火辉煌,但由于有巨大木柱的存在,仍有几处黑暗的角落,江朔对着说话的就是其中一角,只见一老僧缓步走出阴影,手中结了一个古怪的印,道:“小友小小年纪,竟能抵挡呼雷功的威力。”
那僧人身披黑袍,此人生得形销骨立,脖子如同一条褐色的古藤勉强撑起了那颗骷髅似的脑袋,露出领口的胸口更是如皮包骨,肋骨根根分明,仿佛马上要刺破旧纸皮似的皮肤露出体外一般。他是如此瘦削,以至于黑袍显得异常肥大,走动之际,黑袍晃荡,直让人怀疑袍子里面压根没有身体,而是一具游荡的幽灵。
江朔见了这老僧的长相不禁心中惊异,他曾见南少林神会大师施展“狮吼功”的绝学,但神会的身形远比常人胖大,想来狮吼功之类的以声音为武器的功夫,须得先聚炁于庞大的肚腹之中,再以发出巨响,声为炁之载,方能扰乱人的心智。
而这老僧生得如此干瘪,说话的声音都气若游丝一般,如何能发出如此摄人心魄的巨响?他走近之际,江朔更觉其气息奄奄,丝毫不像习武之人的吐息,倒似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
江朔一惊,心道:难道世上真有鬼怪幽灵不成?又或者他只是傀儡,背后还藏着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