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心道:这段俭魏良心到好,嘴上却嬉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前辈我自己带了干粮。”
皮罗阁却道:“段郎,你还年轻,多吃点,癫僧,老夫分你一半吧。”
说这他也将手中的野兔撕为两爿,却不用手传递,而是将其中一爿直接抛给江朔,江朔笑嘻嘻地伸手去接,却忽觉胸腹间一阵刺痛,江朔大叫一声,向后便倒,他双手捂着小腹,却摸到了一块圆圆的硬物,原来方才皮逻阁趁他双手接兔肉时,忽然射出气剑,不想正好戳在江朔怀中的八寸铜镜之上。
幸好刺在铜镜上,否则皮逻阁的气剑锋利不输真剑,这一下偷袭得手,江朔可就真的有死无生了,饶是有铜镜挡了一下,若非江朔此刻内力已臻绝顶,遭到攻击后体内内力自生,这一下戳在他侧腹软肋之上,也非得受重伤不可。
江朔也不知道自己何时露出了马脚,索性将计就计,假装被气剑刺中弹了出去,捂着侧腹扑跌侧卧在阴影之中,皮逻阁和段俭魏都没看清他其实没有流血。
白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懵了,跳到江朔身边,吱哇乱叫。然而白猿立刻发现江朔其实没有受伤,心中奇怪,用手推他的身子叫他起来,江朔却屏息装死,一动不动,在皮逻阁和段俭魏二人看来,白猿推他的举动,却成了他被一击刺死的明证。
段俭魏大吃一惊道:“师父,这是做什么?”
皮逻阁道:“这癫僧是个汉人,万一他没有疯透,将我们的话语传出去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故而将他除了以绝后患。”
段俭魏懊丧道:“师父怕他泄密,将他支开,不要当着他的面说话便是了,何必害他性命。”
皮逻阁道:“他已看到我二人面目,此地非常接近唐军营地了,你又怎知此人真是个苦行僧,而不是唐军的斥候哨探?”
段俭魏道:“可是……可是他先占了土城避风,我们怎可因疑杀人……”
皮逻阁怒道:“段郎,你这是对师长、主君说话的应有之仪吗?”
段俭魏忙跪倒磕头道:“徒儿不敢,可是……”
皮逻阁叱道:“够了!外面风已经止息了,我们这便离开此地去应龙城……”
段俭魏道:“容弟子先埋了他。”
皮逻阁不耐烦地道:“吐蕃人死后,皆以天葬,你却费什么劳什子去埋他?”
段俭魏道:“可他并非吐蕃人,而是个汉人,汉人讲究入土为安,便是僧人也该施以火化,如何能弃尸荒野任野兽、鹫鸟啃噬?”
皮逻阁听了怒气勃发,正要发作,忽听一个女子的歌声传来:“羔羊不受秣,呦呦索晨牧。稚子惧出门,动与虎牧触……”
皮逻阁一惊,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