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乞梅沉吟道:“唔……鬼臼虽然珍贵却不罕有,吐蕃人称为‘奥莫色’,以其果入药,我党项羌人称之为‘羊蒿爪’,以其叶入药,至于汉人称之为‘鬼臼’乃是以其根入药,无论何地所产鬼臼花、叶均可入药,只有这根入药么,必须得是西海蛋岛所产方可。”
独孤湘奇道:“这是为何?”
拓跋乞梅本是药农之首,说起药来头头是道,捻须道:“鬼臼喜湿、喜阴,生于高山疏叶林下,因其喜湿,其根须粗壮且极长极密,这就显出西海鬼臼与别处不同了。”
独孤湘听了个一头雾水,道:“没明白,西海有什么不同?”
拓跋乞梅道:“西海既然是海,那便是咸的,寻常草木遇咸水则死,西海鬼臼吸饱了咸水却生长得更加壮旺,这可不是大大的异事了么?”
江朔和独孤湘都瞪大了眼,他们只知道西海是一个大湖,没想到西海居然和真的海一样,是咸的。
拓跋乞梅道:“寻常鬼臼不过能祛风除湿,活血止痛罢了,要治疗你所说的‘失魄’之症,只有西海鬼臼才行。”
江朔道:“如此说来,我们这就去西海,只怕全大贤也不知道这鬼臼的名堂,我们先找到草药也是一样的。”
独孤湘也催促道:“那就快走,吐蕃人都跑没影啦。”
拓跋乞梅笑道:“小湘儿不用急,他们一千人的队伍,走不快的。我们远远跟着就好,太近了反到容易被发现。”
三人打定主意,一溜烟又下了山,跟着吐蕃骑兵的蹄印迤逦而行,此刻天高云淡,虽然烈日当空,全没有夏季的暑气,三人放马驰骋,甚觉舒爽。拓跋乞梅却劝独孤湘遮住头脸,免得被烈日晒伤。
回到路上只行了数十里,独孤湘忽然惊呼一声:“真的有海!”
江朔见远方地平线上银光跳跃,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广漠水域,三人一齐催马,三匹马也十分兴奋,奋蹄而前,不消片刻就到了“西海”岸边。
桃花马跑了一路早已渴了,见到了水边,也不等主人号令,低头便饮,才饮了几口却立刻吐了出来,不断地甩着马唇,蹄子直刨地,原来西海之水和海水一样,是咸水,饮不得的。
三人见了桃花马这副模样,都捧腹大笑起来,黄马和青马却都没有饮水,青马本就是吐蕃军马,自然知道西海之水饮不得,而龙骧马居然也知道西海之水不能饮,江朔不禁更加怀疑,龙骧马真的来自西海上的龙驹岛。
他策马上到一处海边的高坡,放眼望去,只见碧波万顷,水色湛蓝,果然是海水的模样,与寻常江湖水色迥异,然而却哪里看得到海中有岛屿?
拓跋乞梅知他在寻找岛屿,笑道:“西海广有二百里,龙驹岛在海心,距此有百里之遥,如何看得见。”
江朔和独孤湘听了都不禁咋舌,当年他们横跨乌湖海,也不过二百里,这高原之上的巨湖居然也有二百里宽,果然真的是海而不是湖了。
大路到了西海之滨,分作了两条路,一条沿着西海东隅北上,一条沿着西海南岸迤逦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