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道:「侯爷,你们渤海王族姓「大」可真有意思,你怎么叫「无艺」?忒也的奇怪了。」
大无艺道:「靺鞨人本无姓,大祚荣建国后已大为姓,以示其尊,我这一辈的渤海王族都以艺字结尾,中间这个字却是阿娘所取。」
独孤湘摇头道:「啧啧啧……令堂实在过分,给自己儿子起这么个名字。」
大无艺道:「无妨,无妨,我可觉得挺好,《道德经》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无」字可不是挺好。」
独孤湘仍是大摇其头道:「依我看,令堂可不一定是这这么想的。」
江朔止住独孤湘道:「湘儿你可别再胡拉乱扯了。
」他身前的独孤问也轻声笑道:「小妮子一贯的胡说八道,都怪小时候我们都太宠着她了,侯爷多多包涵。」
大无艺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他性情冲淡,谦谦有礼,和北溟子的飞扬、云姑的跋扈可都大不一样。
独孤湘悄声对江朔咬耳朵道:「朔哥儿,你说这大无艺是北溟子和云姑的儿子么?怎么性子和他二人全然不同呢?」
江朔也悄声道:「我看非但性格迥异,长得也不怎么像呢。」
北溟子现在还是二十岁的模样,大无艺虽然四十有奇,但他养尊处优,看起来亦不甚老,二人相貌易于比较,北溟子剑眉星目,长得颇为英气,大无艺虽也生的端正,三山得配,五岳相均,但他面色少了一分凶戾之气,多了一分平和安详。
独孤问对二小道:「你们说的可太大声了,我都听到啦!」大无艺却仍道:「无妨,无妨。」江朔和独孤湘二人一起吐吐舌头,相视咯咯笑起来。
这四人在后面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李珠儿和云姑二人却在前面打马赶路,并不多话,如此一来落在后面的城主大无艺这边倒是说说笑笑热闹非凡,云姑倒似冷冷清清一人赶路了。
高丽长城虽然早已毁弃,但夯土基台仍在,这个道长城在辽水东岸,长城与河道之间有一条驿道,李珠儿领着众人南下走得便是这条驿道,此路宽阔平整,想来扶余与营州之间商贾往来颇为繁盛,但此刻夜已深沉,路上并无行人,月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的一片光华,使得夜间的驿道亦甚为明亮,众人无需举火,借着月华策马飞驰向南。
如此一夜奔驰了近三百余里,干草玉顶黄、桃花叱拨二马跑五百里还好,另三匹马可是不行了,于是在路边休息了半日,人吃了些干粮、亦放马吃草,日间养足了精神,是夜又继续向着南方驰骋。
第二日平明,远远便看看到一座城郭,独孤湘道:「咦……这北地的城还真多呢?」
大无艺却道:「湘儿妹子,此地已经是你们唐人营州的地界了。」
只听前面李珠儿高声喊道:「前方便是怀远镇了,我们镇内打尖,饮喂马匹,再上医无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