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问道:“这却是为何?”
独孤问道:“蝮毒虽然厉害,却也并不罕见,山人多有配蛇药的,可解蝮毒,蛇药以多种草药调配而成,可比单一个半边莲有用的多,我得朔儿内力相助,逼出毒质,按说不会有什么大碍。”
江朔道:“难道是高不危骗人,这不是蝮毒?”但他随即觉得不对,独孤问中毒的样子和赵蕤看起来可是差不多。
果然独孤问摇头道:“当是蝮毒,只是高不危有独门配方,加入了其他的毒物,才使得这毒药如此猛恶。”
独孤湘道:“但如你中的毒和赵夫子那日一样,他能只以一味半边莲解安庆绪刀上之毒,爷爷你为什么不行?”
独孤问道:“是了,东岩子解毒一靠草药,二靠自身内力……”
独孤湘急着打断爷爷道:“朔哥此刻的内力只怕还胜过当年的东岩子,就算朔哥内力不够,还有我,我们一起助你。”
独孤问只是微笑着缓缓摇头,江朔拍了拍独孤湘的肩头道:“湘儿,你莫急,先让爷爷把话说完。”
独孤湘这才住口,独孤问睁开眼,勉力抬手想抚摸一下独孤湘的脑袋,却只抬起几寸就感无力又放了下来,独孤湘忙伸手托住他的手掌,独孤问复闭上眼睛,缓缓道:“我听朔儿说那日东岩子只是以指弹刀背,皮都没擦破,就险些送命,我可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毒质进入血液,可又大不相同啦。”
独孤湘道:“那……那……那可怎么办?”
江朔道:“我记得北溟子前辈说他知道北地有一位名医,可惜他现在不知所踪,早知道就应该先问他那位名医住在何处,不至于如此六神无主。”
独孤湘道:“也不知谁得罪了他,大黄脸怎么突然就走了?”北溟子一直带着一张人皮面具,那面具干枯发黄,因此独孤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大黄脸”。
独孤问道:“小妮子不要瞎说,北溟子本就是化外的高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想来他并不想卷入奚族和契丹和燕军之间的纷争,对奚王做的腌臜事更是没兴趣,怕是一早就走了。”
江朔忽然想起还背着静乐公主的首级,小心地询问独孤问道:“爷爷,我把静乐姐姐的首级背来了,只是现在气候炎热,怕也无法携回南方吧?”
独孤问仍闭着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渗出,沉默良久才道:“朔儿,你刨个坑把她的首级埋了吧,人死如灯灭,入土为安便了。”
江朔“哦”了一声却不行动,他怕一松开手,独孤问马上就要有性命之危,同时心中暗暗觉得就这样将静乐的首级随意埋了似有不妥,正踟蹰间,忽听头顶树梢之上一人冷笑道:“此处穷山恶水,地脉险恶,怎能将契丹王妃随意埋在此处?”
江朔一惊,他方才精力完全集中于独孤问的伤势,竟然未察觉树上有人,湘儿却早已飞身跃起,长索挥出向着树上那人打去,江朔手抵着独孤问的经脉,不敢稍离,只听头顶“咔啦啦”树枝折断之声不决,也不知战况如何,不一会儿,一人翩然落下,站在江朔和独孤问面前,叉手道:“独孤前辈、溯之,你们好啊。”
独孤问并未睁眼,闭目微笑道:“珠儿姑娘,你来的可挺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