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端起茶杯,遥敬道:“文定这些年跟我受了太多罪,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在这个世间除了大哥你,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托付了……”
说到这里,大哥也动容地回答道:“你放心,我花钱请最好的先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线,洪文定会在今天与父亲分别,直到成年才在广州的红船戏班相聚。
洪熙官听到这句承诺郑重点头,举起杯子以茶代酒欲一饮而尽。
但这时,大哥指着楼梯口好奇地说道:“熙官,上来的那个是不是文定呀?”
洪熙官转头看去,就听见喀嚓几声,熟悉的机括声音骤然响起!
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自家大哥弯腰低头,一副锦背低头弩自后背瞬间激发,三枚冷箭带着寒芒,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疾飞而来!
洪熙官星目微寒,一手托住桌背,身体如弓弦绷紧,凭着一身过人的硬功,玄之又玄地躲过闪着绿芒的弩箭。
但他放在桌上的布包袱,已经被他大哥以迅雷之势抢夺到了手中!
“你是我的亲大哥,居然连你也出卖我……”
出卖来得出其不意,却又理所当然。
洪熙官退身站起,身形架势刚柔并济、浑然天成,全然无视了周边伪装酒客,此时林立拔刀的清廷密探,双目只注视着自家大哥。
洪熙官的大哥握着布包,露出了成竹在胸的表情:“熙官,你犯下大错已经连累了全家。你一日不死,洪家就永远都只能是逃犯盗匪!”
洪熙官微微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你就丝毫不顾及骨肉亲情吗?”
洪熙官的大哥愤然回应:“从小爹娘就宠着你,你要学文就送你上学堂,你想学武就带去拜师,你对得起他们吗?!因为有你压着,我这个做大哥的从小被歧视,刚成家就被打发外出经商,你又对得起我吗!”
洪熙官眼中怒火越来越盛,大哥也抓着布包袱急忙退后,向左右喊道:“哼!酒楼现在都是朝廷的人,你的夺命锁喉枪又在我的手里,今天插翅难飞,快动手!”
但洪熙官毫不退缩,左脚重重踩入地板,拳势刚劲猛烈,一击就打飞了持刀逼近的两名清廷密探,靠近窗外厉声喊道。
“文定!”
声音传响开来,如洪钟大作。
刚才和凝蝶、小石头在摊前偶遇的洪文定闻声,立刻抛下两人,闪身冲向鸿宾楼,解下背后的包袱抛向高空。
洪文定年纪虽小,力气和准度却毫不逊色,正好被洪熙官接在手里。
一阵寒风扫过,一杆分为三节的锃亮银枪随着包袱皮抖落,冷芒只在瞬间,就划破了一位密探的咽喉!
“是……是夺命锁喉枪!”
洪熙官的大哥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打开手里包袱,发现里面只是两根青甘蔗。
洪熙官一手持枪,头面微垂,似乎不愿意再多看大哥一眼,可那一身浓烈的杀气已经笼罩了全场,裹挟着这些年过经历的风刀霜剑扑面而来。
“是你们逼我的!”
话音绕梁未绝。
鸿宾楼上,已血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