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恒傻了,完全没反应过来状况,又不敢说出实情,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那师兄也不傻,知道此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便又随手点了几个围观的弟子问话:“方才你们就在此地,说说,究竟是谁先挑起事端?”
谁都知道,林恒可是剑峰峰主的亲侄子,而薛镜辞向来风评不好,便有人开头昧着良心说:“是……是薛镜辞!”
众人见有人说话,纷纷附和:“对,是薛镜辞先动手的。”
林恒本是心想,自己闹事也不是第一次,罚就罚了,也不想再招惹薛镜辞这个硬茬。
却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帮着他睁眼说瞎话,这时若是他认栽,岂不是坐实了这些帮他讲话的兄弟?
他心底挣扎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选择跟着撒了谎,支支吾吾的说没错。
系统听了这话,气得喵喵叫,莫非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竟全都帮着那人说话。
就在薛镜辞百口莫辩之时,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分明是那位师兄先动的手,另外两人欲行偷袭之事。”
薛镜辞没想到会有不相识的人替自己说话,下意识循声看去。
说话的人看着年纪不大,身上没有穿弟子服,应该是刚入门不久的弟子。
那人缓缓拨开人群,手里的竹杖发出“哒哒”轻响。
“哪来的瘸子,路都走不稳,也敢大放厥词。”
听了这毫不客气的话,那人神色依旧温和,握着竹杖慢慢走到刑堂长老身前,说道:“若长老不信,我可以向天道起誓。”
修道之人皆敬畏天道,起誓是极为严肃的事情,一时间,刑堂长老也踟蹰起来。
“不必起誓。”
一道声音凭空出现,众弟子都抬头望去。
周紫陌视线在薛镜辞和另外三人身上扫过,淡淡开口道:“方才我就一直在。”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惨白。
她一拂手,撤掉束缚住薛镜辞的锁链,怒目看向林恒三人:“无端滋事,伤害同门,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简直不知廉耻!滚去崖底跪三个月。”
若说差点被薛镜辞一剑毙命时他还没能及时反应,现在看见周紫陌就彻底吓得抖成筛子。
周紫陌目光接着落在那些附和林恒的人身上:“不辨是非,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敢做伪证,你们也都滚去崖底跪七日,禁足一年不准外出,心口不一,就少出去丢人现眼。”
“至于你……”
周紫陌看向薛镜辞,一时有些头疼。
她作为外门长老,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事情,这些日子薛镜辞不去上课,也不轮值,几乎是自暴自弃了。
可薛镜辞确实是个好苗子,门内考核又特意选了阵法的队伍,显然是痴迷阵法一道,今日又见到他剑术高超,收放自如,她不能不管。
想了想,周紫陌说道:“虽说算是自保,但你下手太重,这些日子也不必去上课轮值,去长阶扫三日的雪,静静心吧。”
“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入宗门。”
薛镜辞点头应下。
两位长老离开,林恒不敢留下,连滚带爬的跑了,很快围看的人都散去。
薛镜辞答应得痛快,但也没去领罚,仍旧不急不慢地重新排队。
他本来是要继续回人最少的阵法队伍,谁知走到半路,经过剑道队伍时,人群忽然散开。
那些弟子方才见识了薛镜辞的剑术,虽不喜此人的人品,却不得不承认自己难以敌过。
一时间,竟生了退意,不想和薛镜辞撞上。
这么一来,反倒是剑道的队伍人最少了。
薛镜辞毫不迟疑,直接站了进去。
周紫陌瞠目结舌,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
这小兔崽子!
薛镜辞很快就排完队,拿到了剑道试炼的令牌。
他穿过人群,朝长阶走去,忽然听见一声系统提示。
“宿主,我发现了一个可以绑定的新目标,你快回头看看!”
薛镜辞回过头,长阶另一端,方才替他说话的那名弟子正拄着竹杖,艰难地追过来。
视线交错,那人朝薛镜辞笑了笑,递来个瓷瓶。
“在下萧寻,是新入门的弟子,师兄手上还有伤,先处理一下吧。”
薛镜辞看了看自己被剑刃割伤的手,又抬眼静静看他。
他笑容很清淡,却像是雪融后的春水,明澈又柔和。